“愣着做什么。”
夙丹宸昏昏沉沉的转醒,咧着牙“嘶”了一声,只觉头疼的厉害。
“殿下,您终于醒了。”
阿欢忙扑过去,小心翼翼的扶着夙丹宸坐起,又在他背后垫了一个枕头,方便他靠着。
“本王怎么在这里,本王记得本王在寻欢楼喝酒来着。”
夙丹宸脑门上一阵一阵的疼,抬手一摸,摸到额前一块高鼓的包,一碰便疼。他“呀”了一声,“本王脑袋上怎么起了这么大的包?”
阿欢瘪瘪嘴,“殿下,奴才看见您时,您就已经这样了,醉倒在寻欢楼的门口,吓了奴才一大跳。”
“还是兰相吩咐奴才送您回府的。”
“子卿?”
夙丹宸一愣,继而掀被下床,“快备马,本王要去一趟相府。”
“殿下,天色已晚,不如改日再去?”阿欢望着站都有些站不稳的夙丹宸,劝道:“再说您酒后刚醒,怎么骑得了马,还是先歇一歇吧。”
夙丹宸一腔话憋在心里,哪里等得了,他见阿欢没有动作,便自己胡乱穿好衣服,径直往门外跑去。
“殿下等一等,先喝了醒酒汤........”
话刚说到一半,那抹蓝影已消失无踪,紧接着府外传来一声骏马嘶鸣,马蹄阵阵。
阿欢苦着脸,跟着走出房门。
殿下还是这样,认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夙丹宸一时脑子发热,一口气策马狂奔了三条街,相府前的石狮隐隐可望,他经冷风一吹,头脑清醒许多,心中便立时踌躇不安起来,放慢了马蹄,一步一步地踱。
难道,真的要去和子卿道歉?
子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叫你误会。
夙丹宸想了想,终究觉得不妥。
可是,又有哪里不妥?
原本就是自己的言行太暧昧,才会叫子卿喜欢上自己,自己是该好好的向子卿道歉一番。
夙丹宸转念一想,眉目黯下。
子卿一定会以为自己在戏弄他。
明明不是这样的,自己是真心想对他好,不由自主的想对他好。
想和他做朋友,做兄弟。
但是子卿.......想和自己做情人。
夙丹宸苦笑着摇摇头。
自己对子卿是朋友之情,兄弟之义,却无........情人之爱。
如此想着,不知不觉白马已踱到相府门口。
夙丹宸坐在马上,望着相府门口悬挂着的灯笼犹豫不决,突然“吱呀”一声,朱门开了一条缝隙,缝隙越开越大,从里一前一后走出两位年轻的公子。
“丞相留步,下官告辞。”
“李大人慢走。”
夜色深重,李简书低眸往外走了几步,
突然撞上一堵厚实温软的墙。
抬眸看去,竟是一匹膘肥体壮的白马。
马上,一双桃花眼亮得出奇。
“臣参见三殿下。”
李简书借着月光,辨认出马上之人,慌忙跪下行礼。
兰子卿听到动静,走下台阶,跟着作揖行礼。
“参见殿下。”
声音冷然如水。
夙丹宸眉目更黯,“免礼。”
他翻身下马,“这么晚了,李大人怎么会在相府。”
李简书身体一抖,这话音怎么这么冷,倒像是问责一般。
“臣与丞相商讨一些事宜,故而逗留了晚些。”
“李大人还有事吗?”
桃花眼一挑,隐隐流露出天家气势。
李简书心一颤,忙道臣告辞,也不管轿辇未至,逃也似的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李大人乃是臣请来的客人,到是殿下,不请自来,所为何故。”
待李简书走后,兰子卿方凛着眉目,淡淡开口。
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夙丹宸低下眼,小声道:“子卿,我有话同你说。”
兰子卿唇边浮起一缕嘲:“臣与殿下之间,该说的话已经说尽了。”
夙丹宸急忙上前,拉着兰子卿的衣袖,可怜兮兮地唤:“子卿......”
橘黄灯影下,他衣衫不整,发丝颇乱,
额上还顶着一个青紫的包,瞧去颇为狼狈。
那双桃花眼,在灯下委委屈屈地望着。
兰子卿心一软,终是不忍。
“殿下若不嫌弃,还请移驾寒舍。”
说罢,兀自转身回府,也不管夙丹宸有没有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始终保持着一肩之距。
夙丹宸神色若有所思,一路上,出奇的沉默,不似以往话多的性子。
待穿过梅林,走过曲廊,进入书房。
两杯清茶搁下,夙丹宸还是一言不发。
兰子卿望着他半响,见他始终没有开口的意思,终于忍不住冷下眉目。
“殿下迟迟不肯开口,莫不是有意戏弄臣。”
“不!”夙丹宸连忙否认,咬了半天唇,方睁着湿漉漉的桃花眼,低低道:“子卿,你这两天怎么老是同那个李简书在一起。”
兰子卿闻言,又好气又好笑。
“殿下想同臣说的话,便是这个?”
夙丹宸抿了抿唇,既未说是也未说不是。
他想说的话,自然不是这一句,可是刚刚看见李简书从相府里走出来,子卿还对着他笑,他心里便一阵泛酸,说出口的话生生变了味。
“殿下既然打算好与臣做陌人,何必再来过问臣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