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炀帝早早开朝,宣众臣觐见。
百官不知其然,又不敢抗命,只得遵旨入朝。
三呼万岁后,只听得上座传来一道沉声。
“朕早早开朝,实为一事心扰。昨日国师祭祀求雨,虽说求得甘露,使百姓不再遭受炎热之苦。不过大旱三月,民间元气大损,国库空虚伤财。众爱卿有何良策,一来可使百姓丰衣足食,二来可使国库充沛。”
殿内全然静默,无人敢答。
炀帝此问,一要百姓休养生息,二要使国库充盈。这听来,简直天方夜谭。若要充盈国库,少不得增收税赋,可若这般,百姓如何休养。二者岂能求全。
百官心中犯难,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他们的目光一致来到前方紫金身影处,只见兰相神色晦暗,默然不语。
机辩高徒,亦无良策,何况我等。
百官这样想着,放下心来。
“李卿,你可有良策。”
“臣愚昧。”
点到名的臣子心一悸,跪出列。
“应卿,你那?”
“臣也无良策。”
又一名臣子跪出。
炀帝在满朝文武间巡视一圈,最终落到紫金人影处,“丞相以为如何?”
兰子卿转过神,步出列。
“臣有二策,可使陛下如愿。”
“哦?是哪二策。”
炀帝身体前顷,眼中颇有兴意。
“第一策,大赦天下,减免赋税。旱灾长达三月,国内寸草不生。百姓此刻糊口都难,又怎能如常交税。臣以为,此后三年,当免去民间苛捐杂税,各地方赋税只征收往常的十分之一。如此一
来,才能令百姓无后顾之忧,休养生息。”
满殿闻言哗然,丞相此策虽安民生,可如何盈国库。
果然有人走出,提出异议。
“陛下,方才丞相说要减免赋税,臣实以为不可。一旦减免赋税,朝廷以何为本,国库如何充沛。北部边防,每年都需要大笔银两,届时,我朝又如何负担。”
站出来的正是当朝太师晁颂,此人也是当今皇后的父亲。这位晁颂,本是前朝大夫,在前朝中,也是颇具威望。后助夙煌谋朝篡位,成为本朝最显赫的臣子。
炀帝轻轻叩椅思索,“太师所言不无道理,兰卿,你可有何对策”
兰子卿不慌不忙,淡声道:“陛下,这便要提臣的第二策,清丈田亩。近几年来,势家大户大量兼并土地,造成农民无田可耕,只得沦为大户人家的佃户。是谓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
地。而这些大户人家,隐报田亩,逃避赋税。多年来不知漏缴多少银两。臣以为,朝廷应当派两位贤能之士,清查势家大户的田亩,使其补足税款。”
满朝文武听得暗暗心惊,一旦追查下来,他们这些士族在外的田亩,必定清露无遗。但同时他们也不得不钦佩兰子卿的谋略,重灾之后,既不能伤民,又不能亏国。此法使得两全其美,可谓对
症下药。兰相当真不愧天下谋士,居于首席。
不愧为天下闻名的阴谋权术家机辩的得意门生。
“此法甚妙,兰卿不愧为济世良才。”炀帝鹰眼中精光一闪,“依卿之见,朕当派何人。”
兰子卿掩下眸中深意,高声道:“陛下,能担此重任者,必定要为人清派正直。臣以为吏部侍郎张浦与左都御史李延正是人选。张浦清查,李延从旁监督,定能查清税款,事半功倍。”
晁家与司马家一听人选是张浦与李延皆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反倒各自打起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