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幽剑派。
阎鸣端坐在简陋的弟子房内,面色阴沉。
他伸出手,手腕上青色的血管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黑气?,正是因为这该死的东西,不管他吸纳了多少的灵力,都会瞬间消弭无形。
那该死的迷药,直到回到洞幽剑派才解除。
他就保持着那不堪的姿势回到了门派,被许多围观的弟子看见了。
那样的场面,阎鸣此生都不想再回忆。
他以为那已经是全部了。
他发誓要?努力修炼,用修为狠狠地打那些人的脸。
可是他很快就发现,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
他的经脉里,出现了奇怪的黑色雾气。
这样的雾气不停地吞噬着经脉中的灵力,半个月过去他的修为没有寸进就罢了,甚至隐隐有倒退的迹象。
这让他本就岌岌可危的结丹期修为变得更加危险。
他发了狠地修炼,可是不管是使用聚灵阵还是正常的吐纳方式,吸收进来的灵力都会被黑色雾气更快地吸收,在体内留存的时间还不到一刻钟。
为此,他迎着那些人嘲讽的目光,上了丹堂。
那些炼丹师围着看了许久,却宣称他的身体十分正常,只是曾经强行突破伤了根骨,所以看起来格外虚弱。
“林芝……”
阎鸣愤怒捶地,双目猩红,“我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
就在此时,他突然感到丹田中隐隐和“不仁”勾连的一线神识消失了。
阎鸣心中顿生一阵恐慌。
“不仁”是他的本命剑,和他的修为息息相关。
林芝只是拿走了剑,但此时丹田之中隐隐的震动却预示着这一切没那么简单。
“咔擦”
极轻微的一声响。
丹田内指甲盖大小的内丹上出现了裂纹。
“不要?!”
阎鸣大吼一声,但已经来不及。
内丹崩碎,修为大跌,他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来。
他的本命剑……
被毁了。
……
主峰燃起不熄的异火,明霄宗乱成了一锅粥。天空中有不少弟子飞来飞去,提着法器飞往主峰企图熄灭异火,然而一切努力都是徒劳无功。
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刻,张若无却突然上了执法堂,直言要?叛出宗门。
“我一早看他就非我族类,现在宗门一出事,果不其然就急着走了。”
“唉……主峰怎么会突然起火呢……掌门也失踪了……”
“太上长老都出关了,也没能熄灭主峰上的火,这是不祥之兆啊。”
“说不准,这不祥之兆就是因为他呢?”有人冷嗤了一声。
李随风几人匆匆来此,将他们几人的私语收入耳中,十分恼火。
“闭嘴,你们都没事?做的吗?要?实在闲得慌,就去后山劈点柴,指不定能让火烧得更旺一些。”
那人神色有些讪讪,“谁还不是为了宗门好呢,都盼着这火能早点熄灭,他却在这个节骨眼上……”
“那你就站在这,张张嘴皮子就能灭火了?你们在这除了拱火还有别的用处吗?”朱巍然厉声道。
他们几人都是筑基期大圆满的境界,站在此处自带威慑力,那几个背后嚼舌根的皆是讪讪,不敢再说了,只是不明白这几人为何突然这么维护张若无。
朱巍然几人其实很是为张若无不平。
明霄宗其实愧对他良多。
对于张若无的这个决定,几人除了惊讶之外?也有一种果然如此的释然。
此时已经开始行刑。
张若无长身鹤立,傲骨如刀。
他身上的织金法袍已经脱下,只穿着一身素白的中衣,铮铮而立,刑罚加身而色不变。
执法长老手执引雷鞭,挥动间电光闪动,传来破空之声,落在他身上,便是一道血痕,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下,可他的身形却未有丝毫晃动。
引雷鞭是明霄宗至宝,鞭打可伤及神魂,除非穷凶极恶的弟子,从不会动用这样的刑罚。
围观者看着都只觉得这鞭子也落在了自己身上一般,疼得刺骨。
就在此时,天边乌云聚拢,有隐隐的雷声传来。
“这是……劫云?!”
“元婴雷劫?有谁要?渡劫了?!”
此时,一道天道气?机锁定了执法堂中央的张若无。
那一道引雷鞭已经落在了半空,此时却无法落下。
这是天道择定了即将受劫之人。
执法堂长老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引雷鞭竟真的引来了雷劫?”
“此前从未有过如此的先例啊!”
“先疏散弟子,让他们远离此处……!”
手中持鞭的长老看着立在院中便如同顶天立地一般的少年,神情?有些复杂。
引雷鞭名为引雷,或许真的有这样的效用,但百年来从未见过。
如今在这个少年身上应验,说明他原本就已经快到了渡劫的时候,只是以此为契机。
或许就连此次受罚,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若他真的成功渡过雷劫,他便是修真界最年轻的元婴真君。
明霄宗原本有三位元婴真君,其中一位就是如今已经失踪了的掌门张子明,还有两位是常年闭关的太上长老,如今因为遭逢剧变匆匆出关。
若眼前之人真有那样的潜力……
倒也不好得罪得太过。
执法长老心绪复杂地转身离开了,组织着人离开。
张若无无悲无喜地看着天空中聚拢的乌云。
他袖袍鼓荡,无风自动。
脚下无物,却凭虚御风而?起。
——御空!
修真之人,目力惊人。
一开始或许有些惊讶、不解,直到此刻他们才认清现实。
他和他们,不是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