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泽拿过这三张面具,跑到一旁的卫生间,对着镜子来回在自己的脸上比划着。云千看不下去了,直接踢了一脚他的小腿,凌风泽这才结束了揽镜自照,把狗面具端端正正戴在了脸上。
“小林,你要哪个?”云千一手拿着一张面具问。
“我?”
林暮云犹豫着,云千看出了他在想什么,马上补充道:“没事,都是新的。这家使用的面具都是一次性的。”
那边照着镜子还在臭美的凌风泽奇了:“你怎么知道的?”
云千白了凌风泽一眼,没好气道:“用你管?”
最后林暮云还是选了可爱的猫面具,这张面具看上去比凌风泽那张塑料面具高级不少,面具表面毛茸茸的,手感极好,而且还做了逼真的猫耳,猫头人身,极为可爱。
云千没得选,只得戴上了那个老鼠面具。可最后面的扣子就像跟他犯冲一样不管怎么扣都扣不上,他不得已向凌风泽求助,可这时凌风泽却正给他同学打电话,根本腾不出手。
“我来帮你吧,云先生。”漂亮的猫人走了过来,云千还没来得及拒绝,猛然感觉到后脑传来一股凉意,是林暮云手指的温度。
戴好面具,凌风泽的电话也打完了。他正要带着两人与他的同学汇合,这时候从卫生间里面走出来一个人,这人一身蝙蝠的打扮,手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红宝石戒指,看着可笑,但是也能看上去价值不菲。他似乎在想什么事一样,俯身洗手之后,却将戒指忘在了洗手台上。
“这位先生,您的戒指落下了。”凌风泽见状,连忙拿起戒指朝着那人追了过去。
那人接过戒指,向凌风泽表达了谢意,同时掏出钱包,想要给凌风泽报酬,但被凌风泽强行拒绝了。就在两人争执不想让的时候,云千猛然感觉到那人的目光向他投来,恰好与他的视线相撞。
云千连忙避开,看向镜子中的人,怦怦乱跳的心渐渐平缓下来。那个人应该没有认出来他,毕竟现在五官都被挡住,谁能分清谁是谁?
“怎么了?”凌风泽快步走到云千身旁,见云千一直盯着镜子看,“你还说我?我看你也够臭美的。”
“承让承让。”云千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瞥了一眼不明所以的林暮云,方才转向凌风泽轻轻一笑,“走吧风泽,别让你的朋友等急了。”
那枚红宝石戒指的形状云千记得清楚,正是宁慎远经常佩戴的戒指。因为这个据说是林修容从海外寄给他的生日礼物,宁慎远时常在他面前有意无意地表露此事,就算他本人不想记现在也是倒背如流。
宁慎远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发现了他的行踪?云千思量着,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宁慎远真就是特意来跟踪他的,现在可能早就发现了他。毕竟宁慎远与云千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对他的身形已经了如指掌。
既然不是来找他的,他也不用搭理宁慎远,他可不想为这家伙扫了一晚上的兴。
大厅之中光线很暗,冷气开得很足,音响声音开得极低,阴森森的,气氛营造得比地下停车场还要好上几倍。云千哭笑不得,又怕得要死,但碍于颜面不好直说,只能硬撑着往前走。
面具遮挡住了他的视线,恐惧让他走得太快,但他离那两人太远,只得频频回头看着身后,生怕这条走廊突然只剩下他一个人。
就在这时,一只手送到了他的掌心,用力握了握他的手,仿佛在给他战胜黑暗的勇气。
云千顾不得那么多,他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这只手,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就算受凌风泽嘲讽几下也没什么。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凌风泽竟然什么都没说,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手背,指肚的细腻温凉感透过皮肤钻进血管,化成一道电流传遍全身各处。
没想到凌风泽这小子还挺有良心的,没在关键时候拆他台。云千心中刚刚滋生起一丝感激,却听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别走了,就在你左手旁边那个包间里面。你还要……”
云千身形一颤,如果凌风泽在他身后,现在他手中的这只手……是谁的?
云千急忙松开手,退后两步,直接撞在了凌风泽身上,凌风泽刚想问云千怎么了,却听前面的那个猫耳男子温和地问:“云先生,怎么了?”
“刚才……刚才是不是你的手?”云千声音发颤,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形,战战兢兢地问。
“是。”林暮云声音依旧很温和,他朝着云千走近几步,压低声音道,“云先生若是害怕可以一直拉着我的手,我不怕的。”
云千感觉林暮云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越发越觉得惊悚:“可是你不是有不喜欢别人碰你么?”
“你们两个还说什么呢?快进来吧。”凌风泽站在包间门口,从他的角度看上去,他只觉得自己被强塞了一把狗粮。
云千急忙进了包间,包间里面有三个人,这三个人都摘了面具,纷纷朝云千和林暮云打招呼。
“这是我云哥,这位是……”凌风泽急中生智,“这位是云哥他助理,姓林。”
“云哥好!”
“林哥好!”
年轻人性格活跃,很快打成了一团。这时一人提议分发卡牌线索,云千正去拿自己的牌时候,突然觉得有什么人在看自己。因为包间里面空调不太好用,关着门太热,索性便大开着门。不过云千总感觉门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监视着他。
云千回头看了一眼门口,门口空空荡荡。
是他产生幻觉了?
“云哥你看什么呢?”凌风泽的一个朋友,名叫陆畅的,看云千不住回头,不由得问。
云千摇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就在云千重新坐回背对着门口的座位上时,一道身影悄然从门口掠过。
蝙蝠人走到隔壁包间,盯着放在面前的酒杯,没有动,他脑子里满是刚才那个可爱的圆圆脸老鼠的身影。
怎么可能?身形这为什么和前几天跑了的那只金丝雀那么相似?
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眼熟,怕黑的特点也异常吻合……虽然如此,但大概不可能是那只金丝雀吧?他当初那么爱自己,这次估计就是因为林修容回来而吃醋才这样性情大变的,怎么可能背着他另寻新欢?
想起老鼠与猫人紧紧靠在一起的样子,宁慎远莫名觉得心烦意乱,就像自己豢养的鸟儿吃了别人家的鸟食。他捏紧了高脚杯的杯茎,细细的杯茎仿佛马上就要在他手中折断一样。
大概就是他的错觉吧。明天林修容就要回来了,他得打足了十二分精神应付林修容,不能让这雀儿坏了他的大事。
像林修容的一抓一大把,可林修容却是唯一不能割舍的白月光,宁慎远摇了摇酒杯,呷了一口甘醇的葡萄酒,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连酒杯都没放下就走了出去。
不行,他要回去看个清楚,为什么这小老鼠与他的金丝雀带给他的感觉这般相似。
隔壁包间传来阵阵欢笑惊呼,其中好像有某种神秘熟悉的呼唤,宁慎远顾不得什么,直接闯了进去。
包间里面除了猫人还带着面具之外,其他人都已经摘下了面具,坐在小老鼠位置上的那个人面容五官格外眼熟,正是与他朝夕相伴近三年的人,他的金丝雀。
金丝雀的头靠在猫人肩膀上,一见他到来,丝毫没有反应,漂亮的眼睛似睁非睁,慵懒地看向他的方向,眸中略过一丝淡淡的疑惑,就像从来都不认识他一样。
酒杯落在了地上,伴随着清脆的玻璃声响,嫣红的酒溅了他一身,好似刚溢出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