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晟誉挣扎着还想让儿子女儿劝劝他们的妈妈,让她别去温家凑这个热闹了。然而被阮简铖那双漆黑的眼睛注视着,阮晟誉突然就噤了声。
也不知道他这两个儿子到底怎么长的,比起他当初有过之而无不及。
比起贴心的儿子,优秀的继承人,更像是两头养不熟的狼,不知道从哪来冒出来的妖孽。
阮晟誉实在没办法和他们生出太多的亲近之情,连他都觉得这两个像是怪物,根本不像是人间之物。
好在,他们还有个妹妹。
而且他们对漫漫还很好,也只有在漫漫的面前,他们两个人才显得有些像“人”。
阮漫漫被阮简铖牵着手回到房间,阮简铖就在桌子上打开了双肩包的拉链,煞有其事的把练习册和书本一本本掏出来。
阮漫漫坐在椅子上,拼命掩饰内心的不情愿。
“漫漫,我来教你写作业吧。”
阮漫漫双手叠在桌子上,双眼泪汪汪的,一个“不要”凝在胸口说不出来,只能迫不得已接受哥哥的疼爱。
阮漫漫小的时候,阮简铖和阮简忱两个人几乎每天都会给她辅导功课。
那时候两个人还不会掩饰自己的不同之处。他们的智商高到妖孽,普通人的事情在他们眼里好像都像1加1那样简单。
所以当时两个人都怀疑自己的妹妹怎么会这样笨,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她是在那场大雨里烧坏了脑子。
而一直被两大学神支配的阮漫漫却是度过了一段噩梦般的时间,以致于她现在长这么大了,心里还有磨灭不掉的阴影。
只是自从他们回到阮家后,阮简铖和阮简忱好像就突然忙了起来。
像这样辅导她功课的时候也变少了。
当然阮漫漫一点都不觉得可惜就是了。
和两个哥哥相比,阮漫漫就显得一点都不聪明了。
小学的时候一个班里有四五十人,她通常是在倒数几名。
哥哥们一开始恨铁不成钢,总想将她教导成和他们一样的人。
可是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许他们突然之间就更懂得事理了,知道在这个世间大多数的人都像是玻璃缸中的金鱼,他们两个在玻璃之外观察的人才是异类。
于是阮漫漫每次考试的时候都有了哥哥们独家划的重点,成绩下来每回也能到中游。
阮漫漫当然是不喜欢学习的,她只是足够乖,哥哥们让她念书,她就会好好念,上课也会认真听,只是学的会学不会就不一定了。
阮漫漫本来还做好了慷慨就义的准备,在阮简铖的注视下做完了一整张物理卷子。
等到听阮简铖讲题时,阮漫漫却神奇的发现自己居然全都听懂了。甚至还觉得往日难的不行的各种力电磁,都变的像玻璃缸中游曳的金鱼一样简单。
阮漫漫惊奇的睁大眼睛看着阮简铖,看得阮简铖不由将脸偏向一边,耳根红了起来。
“哥哥,你好厉害啊。”
“比我们老师讲的好多了。”
“我居然全都听会了,哥哥每天都…”
彩虹屁吹到一半,阮漫漫突然闭了嘴。
“每天都什么?”,被夸的掩饰不住笑意的阮简铖假装板着脸,追问道。
刚想说让哥哥每天都给她讲题的阮漫漫在悬崖边刚刚刹了闸,此时捂着嘴,无论怎样都不肯说了。
让阮简铖天天给她讲题?那岂不是天天都是噩梦了?
“没什么,没什么,哥哥每天都回家陪我好不好。”
阮漫漫眼睛滴溜滴溜转,狗腿的笑着说道。
阮简铖一眼就看穿了阮漫漫的小心思,伸手把女孩散乱的发丝拨到一边,却眼神宠溺的说道,“好。”
漫漫不喜欢学习,他也不会逼她,反正漫漫怎样他都养的起。漫漫觉得他讲的好,他就觉得自己看的那几十个G的教学视频没有白费。
等到吃完晚饭,阮漫漫洗了澡,正在梳妆镜前擦头发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阮简忱就抱着笔记本电脑偷偷摸摸的遛了进来。
“漫漫,我来找你玩游戏了。”
似乎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仿佛躲起来偷偷玩游戏的事情,阮简忱显得很兴味盎然,桃花眼水光涟漪。
阮漫漫偏过头看他,湿发黏在了洁白的脖颈上,浸湿了脖颈的一块衣领,“你先上线自己玩一会,我把头发弄干。”
阮简忱走在阮漫漫身后自然的接过她手中的毛巾,“擦头发不能这么粗暴,要轻轻的揉。”
阮漫漫透过镜子,有些愣神的看着阮简忱一寸一寸轻柔的帮她擦头发,突然觉得阮家三个孩子,好像只有她过的最不精致。
阮简忱目光认真,仿佛手中如瀑的黑发是什么珍贵之物一般细细的用毛巾裹干,摩挲。
妹妹的这一头顺滑如丝绸的黑发可以说是他们两个哥哥一手养成的。
哪怕以前穷,没有条件的时候,他们两个也会买最贵最好的洗发露和护发素,在她小的时候一寸一寸的帮她梳洗着长发。
阮简忱的眼神从柔和温暖慢慢变得晦暗,眸中深沉的占有欲从视线中一闪而过,疯狂压抑在眼底。
“漫漫,你不会离开哥哥的对吗?”
他看似不经意的问道,手中的动作都没停,实际语气中的诡秘莫测却只有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