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嘉佑的电影最后的确是看成了。
但看的全程都被钟珩逗弄,偶尔捏捏手指,说几句什么。
电影到底说了什么岳嘉佑也不太记得。
只记得那部青春疼痛电影里,似乎有撕逼、劈腿、堕胎、自杀,偏偏没有学习和考试。
他模模糊糊回味了一阵,觉得自己在节目组的宿舍里抱着五三哀嚎的日子都比电影里真实一点。
周一还有录制,电影放完,岳嘉佑就被钟珩送回了宿舍。
不管结果如何,离开《银河少年》的倒计时只剩两周。
第九期的录制从周一准时开始。
这一期节目是决赛公演之前的最后一次日常录制,也是决赛前最后一次有人离开这个园区。
现在还剩下的三十六个学员,第九期的录制,将送走其中的一半。
只有十八人可以留下。
周一一早,录制的场地从平时布置好的影棚变成了学员们第一次开始录制时去过的候场间。
九十九个位置依然在。
剩下的三十六人坐到了自己第一次来这个舞台时坐的位置上。
第一次录制时坐得满满当当的位置,现在只坐了三分之一。
显得有些稀松,像叶子将落未落的树。
那天,坐在岳嘉佑身边的是肖宇和肖宙。
两个少年依旧坐到了他旁边,让这一块座位显得不那么空旷了一些。
练习生们全部进场后,钟珩出现在舞台上。
“两个月前,我在这里迎接你们。”他站在座位前的空地上,看向面前已经变空的座位:“这将是我最后一次送你们中的一部分人离开,下一次,离开的就是所有人了。”
不管是出道,还是失败,下一次,节目就要落下帷幕。
所有人都要和这个节目说再见了。
少年们注视着被灯光聚焦的钟珩。
“今天,你们每个人的座位下都放着另一位练习生写下的信,信是随机的,大家可以先在拆开读信。”钟珩说完话的同时,节目的第一个录制环节正式开始。
周五的第八期公演播放结束之后,曾经有选管拿着明信片和信纸到每个宿舍都发了一圈,让大家给其他练习生写一封信。
当时节目组没有说作用,到现在才算公布了用途。
坐在候场区的练习生顿时有人懊恼:“如果早知是到今天要开的话,我就多写点了,毕竟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和大家说话了。”
岳嘉佑弯腰从自己的座位下找到了一封信。
信封打开,里面的署名卡片是三个大字:蔡梓州。
旁边的肖宇和肖宙拿到信封以后各自无奈地一笑——
又是兄弟俩的内部交换。
两个人拿着信朝VJ晃晃:“选管姐姐你们是不是故意的?”
一旁的工作人员捂着额头哭笑不得:“真的不是,所有信都是随机放的,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兄弟俩顾着和选管姐姐开玩笑,岳嘉佑默默打开了卡片下叠好的信纸。
“你好,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猜你看到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淘汰了,总之,如果我没淘汰你淘汰了,当我没说,如果我淘汰了你没淘汰,那我替你投一票也算我们有缘,要是我俩都淘汰了,那就约一顿火锅吧,我都快馋死了。”
蔡梓州写字并不好看,信纸上的字个个都像小学生练字。
方方正正,有些憨。
和他一开始展现出的样子完全不同。
他伪装的刻薄,实际上的胆怯,统统让人一眼看穿。
岳嘉佑读完信,默默折了起来。
他不知道蔡梓州能不能留下,更不知道能给蔡梓州什么回应。
发信纸的时候,他还在和钟珩的律师联络,商讨他即将到手的股份,和即将落到头上的债务。
于是那封信,他只写了一句话:“不管你是谁,C位是我的。”
岳嘉佑不清楚是谁拿到了信,也懒得关心。
候场区里,其他拿到信的练习生正在相互交流。
有人抱头痛哭,也有人约定再见。
肖宇和肖宙兄弟俩不光是换到了彼此的信,信上的话都是一样的:“拿到信的,请我吃饭。”
两个人算是扯平了。
岳嘉佑下意识抬头朝上面看了看。
即使是还没开始排位的时候,景焰也坐在最顶端。
似乎是接收到了岳嘉佑的视线,景焰同样向下看了一眼。
目光撞上,岳嘉佑迅速扭开了头,有些心虚地捏了捏耳垂。
等信都看得差不多了,钟珩回到了舞台上:“我想大家信应该看得差不多了,那么,我们按照第一次录制的入场顺序,再走一次大家来时的路。”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愣了。
按照第一次录制的入场顺序,这就意味着,除了同公司队友还在的,每个人要独自从候场区穿过通道,走向金字塔。
而大部分人,早就已经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卓一泽是那天的第一个。
他的队友们都已经离开了,红发少年和大家挥了挥手,自己踏进了通道。
练习生们屏息凝神,看着前方的大屏幕。
钟珩已经先去了隔壁。
偌大的场地上,只有他,一整排空空如也的金字塔。
金字塔不是十八个座位,而是原本的九十九个。
卓一泽站在通道里,分走了一半屏幕。
通道里,节目组放上了一块玻璃板,玻璃板背后是镜头。
走进通道的练习生要把自己预测的排名写在玻璃板上。
镜像后的画面实时传递着他们预测的等级,以及第一次走进这个通道是自己贴的等级。
卓一泽毫不犹豫地写了A,走出了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