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唐玫急匆匆开车前往竹山路,袁佳的咖啡屋在那里,昨天约好两点见,可能要迟到了。
到的时候,刚过五分钟。
袁佳穿一件宽大的棉衬衣,靠在后院的竹椅上,慢悠悠道:“难得啊,你居然晚了五分钟。”
唐玫这个人特别守时,任何事情都是比别人早到的。
“别提了,我今天……”先是有她妈妈瞎搅事,后来又有裴时上门,可谓是焦头烂额,唐玫拿纸巾擦了擦汗,显得有几分狼狈。
袁佳看着笑起来,问道:“该不是你妈知道你要跟赵晟分手的事情了罢?”
“噫,你是神算呀!”
袁佳翘着脚:“她老人家一天到晚说赵晟的好话,我怎么猜不到?我还猜到,她是要逼婚了,赵家不是都准备了彩礼吗?房子要加你名字?哎,这样好的事情我怎么就遇不到啊!”
“你可劲的笑罢。”唐玫坐下来拿起袁佳早就准备好的咖啡喝,解渴了淡淡道,“给你两百万生两男孩干不干?”
袁佳噗的一声。
“说正经事儿,你准备的怎么样了,那珍珠场你联系到了吗?谈妥了,带我去看看,现在养殖的珍珠非常多,良莠不齐,没有我把关我不放心。”
“你不去我非得捆着你去呢,还用你说?”袁佳托着腮打量她,“我这里你不用担心,倒是你,你忙得过来吗?要管典当行,又要自己设计珠宝,到时候还要东奔西走跟我找货源。我们吧,虽说主要卖珍珠首饰,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真的行吗?”
她是在一次珠宝展上认识唐玫的,年轻的姑娘看起来毫无经验,可一开口却好像是与珠宝打了几十年的交道,认识非常之深,后来一问,大学还没毕业。袁佳非常好奇,与唐玫交了朋友,看着她拿了极具权威的鉴定证书,又跟赵晟谈恋爱。
“其实你去当赵太太也挺好的,毕竟不用那么累了。”
掏心掏肺的一句话,遭来唐玫一记白眼:“我以为来你这里会轻松点呢,你却像我妈了,改天去跟我妈跳广场舞?”
袁佳忍不住哈哈大笑。
两个人谈了会儿,唐玫吃了点蛋糕,看看手表,回去半个小时路程,交代张小雅点事情,然后她就要回家了……想着咬了咬嘴唇。
这是她苦恼的时候常有的动作。
“要不,你别回去了?住我那里去?”袁佳轻描淡写。
“别了,谢谢。”唐玫清楚的记得,有次住在她家,有个男人突然闯进来,光着上身扑到床上,为此她差点把那个男人打残了,用柜上的花瓶砸的,至此后谢绝袁佳的闺房,一步不踏,“我还是回去了,要是你明天找不到我,请找我妈。”
她站起来拉一拉裙子。
回家的时间好像特别短,她在车上放了歌听,好像没有几首就到了,明明平时应该听好几十首的,唐玫深呼吸了口气,酝酿着要跟章月芬说的话。实在不行,她拿点行李就走,反正典当行有一张沙发,怎么也能熬一夜,第二天她就去张小雅那里找房子住。
不行……明天还要去见陈局长。
该死的裴时!
既然五年前分手了,消失了,干什么又回来,还给她带来这种麻烦,唐玫闭起眼睛,过得一刻钟,把裴时的名字改成“狗东西”,理了下头发下车。
谁想到一开门,满桌子的菜。
唐丽梅,她姑姑捧着一盘麻辣虾走出来,哎哟声道:“玫玫你总算回来了,你妈妈说你开店太忙太累了,要好好犒劳你,喊我来帮忙。”
唐玫浑身一冷。
这比章月芬手里拿着扫帚还要可怕!
“姑姑,姑父呢,您不用烧饭给他吃?”
“不用不用,他跟他那几个麻将搭子去外面吃了,正好喝喝酒,在家里他是喝不到的,听说我要来,不要太高兴哦,屁颠颠就出门去了。”
唐玫抿了抿嘴。
“是吗,我其实是回来拿东西的,我吃过饭了……”本能的想逃,她去卧房准备收拾几件衣物,结果从厨房里走出来一个男人,跟着进来,语气有几分犹豫,有几分不满,“唐玫。”
听到赵晟的声音,唐玫身子绷紧了,靠着门道:“你不是说没有空吗?怎么这会儿来我家里了?哦,是不是我妈妈打电话叫你来的?”今天这是鸿门宴啊,要强行让她跟赵晟和好,唐玫转过身看向赵晟,“你回去吧,吃一顿饭解决不了什么。”
她手抱在胸前,完全的提防姿势。
垂在身后的长发在灯光下黑得发亮,衬得她的脸也更白了,好像经常在手中盘弄的珍珠,焕发着不一样的光彩,赵晟喉结滚动了下,语无伦次:“唐玫你听我说,上次我也不是逼你,只不过这样对我们都好,不是吗?我不是说立刻让你放下工作……也可以等一年的,或者两年。”
那天看似一句玩笑话,却暴露了他的心思,唐玫侧过头,看着窗外模糊的天空,想到他们的相遇。
那时候,妈妈生病住院,她又要照顾妈妈,又要管典当行,还要看着弟弟的学习,有一天晕倒在路上,是赵晟将她送去医院的。
在最无助的时候,他给过她关爱,也给过她依靠。
唐玫眼角酸涩:“赵晟,凭你的条件可以找到更好的女人,不必非得娶我的,我这个人其实有很多缺点,你看,我不愿意待在家里,我不会放弃典当行,我将来会更忙,就像你妈妈说的,我做不了一个贤妻良母。你还是重新找一个吧。”
语气轻轻似乎含着情谊,可一字字听来,却是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