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争、杀戮、鲜血、死亡。
仿佛只有无尽的征战,永不停歇、永无休止。眼前的一切早已模糊,就连声音也不再清晰,唯独尚存一个记忆——要守护身后。
守护那个,不可替代的存在。
为此就算消毁己身,就算舍弃一切,也在所不辞。
“早上好。”
当少女睁开眼睛,入目的一切都笼着薄薄的雾影,如同梦境的延生恍惚而又朦胧。她怔怔地歪过头,等到能够渐渐分辨那轮廓般难以辨识的人影,也能听清那温柔而又好听的声音,陌生感却像涨潮似的涌了上来。
“芬德莱·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当意识到的时候,一长串名字已脱口而出,而看到对方因惊讶而微微睁大了双目,少女那混沌不清的脑袋又像遭到台风过境似的,瞬间清醒了过来。
“前辈?!”玛修猛地坐起身子,慌忙对坐在自己床边的芬德莱解释,“抱、抱歉……我好像睡糊涂了!”
芬德莱垂了垂眼,很快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事似的笑了起来,“是啊,虽说先斩后奏是有点过分,但你一醒来就连名带姓叫我,还真是吓了我一大跳。”
“啊,抱歉……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觉得……”
觉得“前辈”并不是“前辈”了。
玛修虽然没有把话说完,但芬德莱却心中清楚,他并未将话题继续下去,而是微微笑着,对穿着白色长袍的少女说道:“如何,身体怎么样?有哪儿不舒服吗?”
“不,身体各机能都很正常,所有数值都处在良好偏上的范围内。”玛修摇摇头,她看着周围的光屏习惯信性地开始自我分析,“而且想必与良好的休息及圣杯有关,我现在觉得魔力非常充溢。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比以前更具生命力了吧。”
“……是这样吗?”芬德莱摸了摸玛修的头,“看来融合魔术非常成功,恭喜你了。”
感觉到头顶传来的温度,玛修呆了小会,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芬德莱收回了手,她才抿了抿嘴,垂眼说道:“前辈……我……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是吗?”
“嗯……”似在回想梦中的情景,玛修的神色有些恍惚,“梦中有医生,有达·芬奇亲,有库·丘林先生……还有许许多多与我跟前……”说到这里,她摇了摇头、下意识地改了口:“与我们一同战斗的同伴……虽然大家的脸,大家说过的话和发生过的一切都记不清了,但在最后……”
“我见到了加拉哈德先生。”
听到这个名字,芬德莱的脸色微微一变,却也不过一瞬而已,快得近在咫尺的玛修都没有察觉。
“他说了什么吗?”
“他说……”玛修紧了紧双拳,却在即将开口的瞬间、突然用力地左右摇首,“对了前辈!我能展开宝具了!”
这样的转变与其说突然,不如用生硬更为恰当一些。玛修显然也很清楚这点,却极力地想用别的话题来进行掩盖。
“不是假想宝具,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宝具!虽然还没有正式确认,但我有这样的感觉!”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充满精神,试图转移芬德莱的注意力。
“是吗,那太好了呢。”芬德莱顺着她的意思没有追究,只是静静地看着玛修的脸,用非常平稳的声音开口说道,“虽然为你感到高兴,但却不得不暂时打断你的兴致了呢……看来或多或少你已经察觉到了,但我还是得向你坦白。玛修,肯尼斯所对你施展的术式里,除了‘圣杯融合’之外,还附加了别的东西。当然,这一切都是依从我的示意。”
“……前辈……我……”
芬德莱摆了摆手,“为了获得你的宝具,在融合之余,我还植入了数万次模拟战的术式,这才是你陷入昏迷的真正原因。从结果上来说,虽然得到了‘我所需要的成果’,但这是建立在你于梦中也拼命努力的基础之上,而这种揠苗助长的强行突破,就像打了速成激素似的,对你的成长并不能称得上最佳。”
“不,抱歉……我这种说法有点狡猾,应该说……甚至很难找到其中的好处。”
刚开始的时候,玛修还有些难以置信,但看着对面芬德莱的表情,神色却越发柔和起来。她直起身子,慎重地握住不仅是自己的御主,也是人生前辈的双手,开口的时候甚至按捺不住漫上心头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