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汸后来又将开曜神君好一番折腾,先是饿了他三天,可惜的是,兴许当真是因为他到底是开曜神君投胎的狗,饿了三天,还真没啥事,照例活蹦乱跳地顶着小田田玩儿,也照样活蹦乱跳地与小虎、小白挤在祝汸跟前争宠。
祝汸又想出了一个法子,他将大白狗给扔进一团泥潭里,再染了他一身黑泥,又变成了大黑狗。
这下祝汸又乐了,蹲在地上也不要什么面子,拍着草地疯狂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叫那老家伙成天穿着一身白衣装来装去,眼睛都要长到天上去了,得意什么啊!还不是被他整治得一身黑!他边笑,边不忘夸赞,“我们神君这般,真是更为英武了!”
小鹤点头:“我们神君自然英武!!!”
祝汸笑得坐了个屁股蹲,差点后仰栽倒,好在阿兔扶住他,祝汸坐在地上,更是乐得直拍地。
只可惜,还没乐上一会儿——
“咻咻咻!!!”如今越来越活蹦乱跳的小白龙忽然从空中急冲而来,祝汸心道不好,正要去拦,小白龙已经飞到变成大黑狗的开曜神君身上,盘住他的耳朵。大狗觉着玩泥巴是件好玩儿的事,立马朝着泥地里“汪汪汪”,小田田也觉着的确好玩,松开他的耳朵,也立马冲到泥地里去了。
于是,小白龙,也变成了小黑龙……
祝汸立马不笑了,不仅不笑了,他赶紧起身,去揪出小田田,将她身上的泥给去了。
她还不高兴,伤心地回头对着大狗与泥地:“咻咻咻!!!”
我要玩!!!
大黑狗跟着:“汪汪汪汪汪!”
让我带她玩!
祝汸:“……”
趁祝汸不注意,小白龙飞速溜开,“啪!”,自由落地,掉进泥地里,滚了一身黑泥。她高兴得“咻咻咻!”,在泥地里直打滚,大狗冲进去,与她在泥地里欢乐地玩了起来。
“小殿下……”阿兔回头看祝汸。
祝汸生气地回身便走,有了娘就忘了爹!说完,他心里又“呸呸呸!”,那只蠢狗才跟他的小田田没有关系呢!!!
只是往后,祝汸再不整治开曜了,没法子,小田田有样学样,祝汸如今也终于发现,小田田的性子竟跟他像了起码有七八成。原先是因刚出生时身子弱,才显得有些文静。
且从上次后,这俩就迷上了黑泥地,甚至带着小虎、小白和小鹤也爱上了这东西,五个家伙成日里泡在黑泥地里打架。
祝汸看得是无语想要凝噎。
他从前有多期盼小田田是个女孩儿,如今就有多希望她还是个男孩儿的好。
只是转念再一想,这样的性子,男孩儿又能有多好了?岂不是要翻天?
再再一想,他问小兔:“我小的时候,是不是很令小宝与父皇头痛?”
“呃……”阿兔也不敢多说了。
“唉!!!”祝汸长叹口气,尝到了“自作孽”的滋味儿。
祝汸实在是看这五只黑泥猴看得心中生烦,不再成日里在宅子里待着,他带着泥猴们去逛大街。小田田如今成日里与开曜黏在一块儿,身子养得极好,能飞能滚,也不再是从前娇娇弱弱的小白龙,比野孩子也能野,再出门,祝汸也不敢再堂而皇之地把她放在衣襟里,生怕她冲出来故意去吓人。
他想到自己小时候,不管有多胡闹,起码一个月大,还未曾变成人时,还是很乖的,乖乖缩在父亲的怀中与袖中。他的小田田,如今就这般闹腾,变成人后,得多闹啊?
祝汸不敢想象了,他将小田田隐了身再藏在衣襟里。
至于大狗与小白,自然也是要带着的。多亏阿兔多说一句,万一遇上张家人,认识这俩狗,人家讨要。虽说他们也不知,两只狗为何要逃出张家,他们也懒得过问,不过这俩狗他们是不可能再还回去。
阿兔帮他们俩也隐了身,明面上就只他、小虎与小鹤变作人,陪着祝汸出门。
到了街上,小鹤也才是个小姑娘,头一回来,眼睛都不够用,巴巴望着糖葫芦要吃,阿兔笑着给她买了。
这下好了,怀里的那个隐着身的小白龙也闹腾着要吃。原先倒是只吃仙露,如今皮实了,什么都想吃。阿兔将人家的糖葫芦都买来了,连着草垛。小虎将草垛扛在身上,大家都高兴了。
小田田直接盘住葫芦草垛舔她的糖葫芦,小鹤也知道叫“小虎哥哥”了。
就连小白坐在小虎脑袋上,也想要舔上一口,小田田还记恨小白跟自己打架的事,不让吃,于是又打上了。
我们开曜神君看向小田田,眼神无比柔和,尾巴不住地摇。静静观察着他的祝汸心中不屑,他察觉到祝汸的眼神,停下脚步,回头看来,朝祝汸摇尾巴。
“哼。”祝汸朝天翻个白眼,抬头就走。
“汪……”大狗顿在原地,似是不明白为何又不喜欢他了。他只好再摇着尾巴,冲上去,贴着祝汸的衣角。
祝汸走开:“不许跟着我!”
他非要贴上去,祝汸抬脚吓唬他:“再跟着我踹你哦!”
他不管,就要贴着。
“你——”祝汸作势要踹,忽听旁人指指点点,他抬头看去,只听人道:“好好一个郎君,怎是个傻子哦!”
他再看看她们脸上满满的可怜与可惜,万分不解。
“咳。”阿兔贴过来,“小殿下,您忘了,他们隐着身儿呢。”
是以在众人眼中,他可不是个傻子!
他在对着一片空白踹来踹去。
祝汸羞愤得满脸通红,大步上前,他这人什么都不怕,就怕丢面子。大狗立马冲过去,死活要贴住他,祝汸气坏了,却也不敢再踹,怎能再被人说傻子!
这般别别扭扭地走过一条街,阿兔指着身边熟悉的茶楼,提出进去坐坐。
祝汸心道也好,进了雅间好揍狗。
瞧见祝汸,掌柜的乐坏了,上来便连连作揖:“姬公子,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我们都当您已经离开广陵郡了呢!”边说边把他们往二楼雅间引,“竟然还能再见到姬公子!实在是小人三生有幸啊!”
祝汸矜持地微翘嘴角:“掌柜说笑。”
“哪里!哪里!”掌柜万分热情地将他们一行请进雅间,帮着上了茶点,又陪着说了一会儿的话,祝汸偶尔笑笑,矜持而又清贵,掌柜心中不时感慨,到底是姬家后人啊!
大白狗见过祝汸凶他,也被祝汸揉过脑袋软声说过话,就没见过祝汸这番模样,仰头看得发起了呆。
祝汸头疼不已,恨不得揍他几下,偏那掌柜的始终不走!
好不容易掌柜的关门走了,祝汸拿出自己的折扇便要打他:“让你害得我被人笑——”,小田田冲过来:“咻咻咻!”
不要打!
祝汸哪能真打开曜,不过做做样子,他可不会欺一只狗。可这么一来,反倒真想打了。这才是个狗呢,就把他女儿给拐走了!往后当人了,会说话了,那还得了!祝汸的手直接往前伸,“咻咻咻!”,小田田却叼住他的折扇,“咻咻!”。
似乎在说“不打。”
祝汸气绝了,却又不舍得惹小宝贝伤心,正在此时,厢房的门被敲响,连着敲了三声,祝汸回眸望去,阿兔问:“是谁?”
“敢问里头可是姬公子?”是张三的声音。
声音一出,祝汸还没如何呢,开曜忽地冲到坐着的祝汸身前,双耳直立,浑身的毛都立起来了,紧紧盯着大门,满眼凶恶。
阿兔诧异看他一眼,再看祝汸。
外面,张三又道:“我是张家三公子,张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