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衣襟里爬出只灰色长耳长毛兔,爬到他的肩膀站定了,开口温声道:“小殿下,那小仙鹤瞧起来似乎刚化形。”老虎也往前走了几步,往墙内看几眼,回头看少年:“小殿下,干脆进去直接捉那老家伙得了!”
少年冷哼一声:“除非那老家伙亲自来请我,否则我祝汸此生绝不入元无宫!”
少年都懒得打量墙内景色,回首,不太高兴地道:“走了,没劲儿。”
又没能将那人给逼出来,他已没了继续烧的兴致。
老虎有些犹豫,到底是转身跟着少年走了。
走了没几步,少年翻身坐到老虎身上,老虎抬腿便跑,几步便没了身影,消失于九重天。
原地只剩还在燃烧着的半面黑墙。
和铃刚送走来做客的百花宫的弄影仙子,便听到仙鹤的叫声,她的仙鹤冲进来,扑进她的怀中,扑扇着翅膀直告状。
和铃听了会儿,哭笑不得:“你别怕,那是我们帝尊。他跟你开玩笑呢,不是真要烧你吃。”
小仙鹤不哭了,歪起脖子。
和铃伸手摸摸她头顶的毛:“我们帝尊性子最好了。”
那叫性子好呀?
小仙鹤再扑扇翅膀:他烧我们元无宫的墙!他威胁我!他说这是他的地盘!他还要用火烧我!我拿神君吓他,都没用!他都不怕我们神君的!
和铃“噗嗤”笑,满脸都是笑意:“帝尊便是这样的。他与我们神君颇有些渊源,不过他并无恶意,他就是觉着好玩儿。原先你还小,住在我屋里,甚少出来,也还未成人,便未与你说这些。你既已成人,将来常能见到帝尊的,见多你便知道了。”
小仙鹤吓得发抖:我不要见他!她再用翅膀去推推和铃的手臂:墙被烧了!
“没事儿,常被烧的。”和铃说着便起身,叫上齐光,带着小仙鹤一同去往被烧的那处墙根。
小仙鹤却越发晕乎乎的,什么叫作常被烧的?就没人管管这事儿?他们神君,可是开曜神君啊!
作为元无宫里长大的仙鹤,她还是颇为与有荣焉的。
两人一仙鹤,不急不缓地说说笑笑着往那被烧出个大洞的墙走去。
走近时,几许微风经过,青草起舞,满地斑斓花瓣被吹起,小仙鹤好奇地四下打量,却忽然发现,就在眼前,烧黑的墙边,背对他们站了个人!
她的翅膀一顿,和铃与齐光已赶紧行礼:“神君。”
这就是神君?!
小仙鹤虽好奇得很,却也跟随和铃弯下脖子,将翅膀收回,表达对神君的尊重。
行礼后,和铃与齐光往前走一步,小仙鹤以为和铃仙子也要告状,和铃却笑着说起另一桩事:“方才弄影仙子过来,三日后,是百花宫万年一次的百花宴,想邀神君您去。”
男子一身雪衣,背手站在烧得发黑的白墙边,反而越发显得遗世独立。
小仙鹤抬头盯着他瞧,好想看看他的脸。他却一动不动,依然背对他们,淡淡道:“我便不去了。”
和铃也不作劝说,只是依然笑道:“是,我稍后便告诉弄影仙子。”说完,和铃才接着道,“帝尊方才也来过,这墙——”
小仙鹤竖起翅膀,她要听听神君如何说。
敢藐视神君,烧他们元无宫的墙,一定要接受惩罚吧!
她振奋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神君继续淡淡道:“嗯。”
“……”小仙鹤不解地看看和铃与齐光。
他们俩却都是司空见惯的模样,面上含笑,齐光笑道:“神君,听弄影仙子说,这回办宴,要开那坛万年的百花醉,帝尊应当也会去。”
神君这回倒是接得快:“那日,你们俩也去。”
齐光点头:“是,神君放心,我们会看着帝尊,不让他喝酒。”
神君又“嗯”了声。
小仙鹤越听越迷糊,烧墙这事儿就这样算了?这可是他们开曜神君的元无宫的墙啊!况且,这百花醉,与那位帝尊又有什么关系?为何不让喝?
小仙鹤满脑子的不解,正是这档口,背对着他们的神君收起背在身后的手,缓缓一挥,面前的白墙恢复原先的模样,仿佛从未被烧过。
神君再留下句“随他烧,别扰他”,便在花下墙前没了影。
小仙鹤懵懵地回头张望,她还没瞧见神君的模样呢,且那句“随他烧,别扰他”是什么意思?
和铃却已经拍拍她的脑袋,她再度变回少女模样。
她急急问:“神君的话是什么意思呀?”
齐光笑答:“字面意思啰。”
“可,可是!这可是我们开曜神君的元无宫啊!他,即便他是帝尊,也不能烧啊!而,而且,我听说,元无宫,旁人来不了的!”
和铃笑着拉了她的手,三人一同往回走,和铃边走边道:“久了你就知道啦,大半宫殿都烧过,一堵墙算什么。你方才瞧见神君了,如何?”
小仙鹤心中更为震惊,烧一堵墙原来还不算什么?!
她赶忙道:“我,我没有瞧见神君的脸呢!不过背影已是十分好看了!!我看着便满心敬畏与崇敬!!”
和铃与齐光被她逗得再一同笑出声,小仙鹤再追问:“你们说的,帝尊与神君之间的渊源,到底是什么呀!”
“唔,这就说来话长了,得从什么时候说起呢,得从我们帝尊还未出生的时候说起……”
他们仨渐渐没入树木之中,听和铃讲帝尊与神君那些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