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半,一抹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白净的被褥都被染成了幽蓝色。
一个长相绝美无匹的年轻男人正窝在里面安静熟睡,黑色发丝洒落在脸颊处,衬得那张脸更加秀美精致了。
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睡得并不安稳,两条英气又透着冷艳的眉毛紧紧蹙了起来,仿佛梦见了什么让人很不舒服的东西。
而在不远处的枕边,一个打开了盖子的黑色小盒子安静躺着,里面的血红色指甲片赫然是薛弄荣获故事王后得到了徽章奖励。
这会儿在光晕下,红色指甲油好像活了过来,正在缓缓地流动。
“哒。”
轻盈的脚步声从走廊外响起,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门外。
门被打开。
一道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先在门口停了两秒,随后走到了那个睡得并不安稳的人的床边,完美白皙的手朝对方的脸伸了过去。
“赫——”
薛弄从睡梦中惊醒,倒提一口气猛地睁开了眼睛,可是还没等他缓下来,又看到床边坐了一个人!
黑暗中看不清面貌,穿着一身白,手还放在他脖子处,这特么简直就是惊悚故事。
薛弄胆子是大,但又不是无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保持淡定,吓得直接一弹,屁股往床里面挪。
“没事吧,我看你好像在做噩梦。”看不见的黑影开口了。
惊疑不定的情绪在听到这个令人讨厌的声音后,一下子荡然无存,薛弄脸上警惕和惊惧的表情瞬间垮下,变得麻木不仁。
“你特么有病?喜欢半夜爬床?”说到这里,见许宁白刚刚收回去的手,眼睛一瞪,“你要掐死我!”
许宁白无言以对,但是看薛弄难以置信,嫉恶如仇的样子,又忍不住心底想要报复的恶劣因子。
他唇角勾起,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目光露骨地定格在薛弄脖子下,“你长得这么好看,我怎么忍心掐死你。”
哎?
薛弄有些傻眼,他说什么?
这家伙被人附身了?
夺舍了?
为什么说话这么恶心?
薛弄心里一颤,循着许宁白愈发古怪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就看到自己领口大开,大半个胸膛和锁骨露在外面,莹白如玉。
脸色直接就绿了,连忙把身上的肥大型T恤往后面一提,只露出个脖子。
薛弄睡觉的时候喜欢穿宽松的睡觉,那样比较舒服,平时都是一个人睡,现在忽然变成群住寝室,根本没想到那些。
再说大家各睡各的,盖上被子,谁能看见?
大家都是男的,看上几眼也不少块肉。
可是!
这当中并不包括许宁白!
许宁白属性不对!
是gay!
不过……要不是知道许宁白是陆严枫白月光,薛弄还以为这小白脸是不是馋自己身子,他总觉得许宁白的眼神不怀好意。
越想,薛弄越不自在,连连挥手赶人,“滚滚滚,别打扰我睡觉,再动手动脚,小心我剁了你爪子!”
许宁白一把抓住薛弄的手腕摁到腿上,眼睛不闪不躲,直勾勾盯着薛弄的脸,不知不觉,双方距离又近了几分,“我刚才问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你还没回答我。”
许宁白的脸近在咫尺,不知怎地,薛弄看着那双深邃浩瀚如星海般神秘撩人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他摇摇头,满脸不耐烦,“是做噩梦了,但是关你什么事?”
许宁白一脸意料之中的点了点头,“做了什么噩梦?”
薛弄眨了眨眼,他真的快被许宁白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坚持不懈感动了,双手合十朝对方拜了拜,“我求求你,快闭嘴吧,我是人,不是神,你不睡觉,我还要睡觉。”
上半夜他受噩梦所苦,现在真的困得不行。
这许宁白也是有病,喜欢半夜三更找人聊天。
许宁白见他实在困倦,只能暂时放下心中疑问,但是看薛弄除了困似乎没有其他问题,也就放心了,“算了,你睡吧。”
这一起身,薛弄直接将被子往头上一盖,用行动表示了对他的不满。
许宁白的手还僵住半空,他唇角微抿,心底有些恼怒却又有些荒诞的好笑,被薛弄这么嫌弃,还真是一种别样的体会。
等着吧……
最后看了一眼不动弹的薛弄,许宁白眼神复杂地离开了。
听到脚步声走远,薛弄埋在被子里,悄悄睁开了眼睛。
困什么困,他一点儿都不困。
刚做了个噩梦,贼精神,根本睡不着,甚至能跳起来跟许宁白真人PK。但他这会儿没心思跟许宁白说话。
薛弄在想那个梦。
细细回想那个噩梦,有些匪夷所思。
他平日里基本不做噩梦,更不会做一个毫无相干的噩梦,但今天他却梦到了陌生的人,陌生的场景……且十分的真实。
他就像作为第三人,用上帝视角看了一场惊悚电影。
一个喝醉的男人回到家,暴怒之下和妻子发生争吵,将自己的妻子摁在浴缸里淹死了。
不管那妻子怎么反抗,挣扎,甚至连指甲都在求生过程中掰断,鲜血如注,那个男人表情只有更加狰狞更加凶恶,赤红的眼珠充满了对妻子的恶意和看着妻子无法反抗的巨大满足感。
……
现在一闭上眼睛,眼前便是醉酒男人扭曲疯狂,失去理智的作态,和女人绝望凄惨,痛苦万分的面容。
他能非常清晰地体会到那种感觉,而且,薛弄心底有一种预感,他好像能将那种感觉演绎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噩梦带来的影响,不但没有随着时间淡化,反而越来越深刻。
梦里房间里的摆设,瓷砖上的花纹,男人上衣口袋里的香烟,手臂上的青筋,女人裙子上的碎花,指尖的鲜血,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薛弄回味着这些细节,最后竟也不知什么时候真的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