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竹一怔,抬眸朝顾承砚的方向望去。
顾承砚趴在窗台上,谢星竹站在院中,二人四目相对。
剪月白了脸色,心中惶惶。她怎么刚在心中猜测小姐吃撑与太子殿下有关,太子殿下便出现了。
顾承砚扫了剪月一眼,拧眉。
谢星竹以为她和剪月的举动惹了顾承砚不高兴,稳住心绪,说道:“我和丫鬟见今晚月色不错,便在院中走走,可是惊扰了太子殿下?”
说完,谢星竹未听到顾承砚的声音。
顾承砚盯着谢星竹不言不语,神色莫测,苏云芩几乎以为他洞察了她的一切。可是像吃撑了这么丢人的原因,她是不会直白的冲顾承砚说出来的。
谢星竹微微垂着脑袋,顾承砚便只能看见她乌色的发顶。顾承砚心中忽然有一种无法言明的烦躁,他不想看她什么表情也看不见的发顶。
顾承砚目光落在谢星竹的身上,便这么盯着谢星竹,脸上依旧一副冷冽面无表情的模样。
直到谢星竹抬起头来,大着胆子向顾承砚看去。他的脸色好像没有先前那么红了,看起来和正常差不多,谢星竹心中疑惑,莫非他的烧已经退了?
“喂。”顾承砚扯了扯嘴角,唤了谢星竹一声。
“太子殿下何事?”谢星竹觉得顾承砚的一声‘喂’听在心里让人不舒服,又像是在唤一只小狗,可是谢星竹还是礼貌的问了一句。
谢星竹微微抿唇,望向顾承砚。
顾承砚却是没有了下句。手指弯曲,又在窗台上敲了两下。他瞧着谢星竹明明不喜欢他,却极力忍耐的模样,他忽然又不想和她说话了。
顾承砚猛地将窗户合上,隔绝了窗外的谢星竹和剪月。力气大的整个屋子似乎都跟着颤了颤。
剪月打了一个哆嗦,面上惶惶。心说,太子殿下阴晴不定,为人乖戾,果然不假。
剪月担忧的去看谢星竹,却诧异的看见自家小姐的唇角居然微微上扬。
顾承砚向来捉摸不定,身上也总是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冷煞和暴戾,刚刚顾承砚关窗的动作,谢星竹心中却没有平日里的胆怯,她居然看出了顾承砚试图掩饰的暴躁感和挫败,好像引人注意不成,恼羞成怒的熊孩子?
谢星竹将唇边的笑意压了下去。
经过了顾承砚的事情,谢星竹已经消食差不多,肚中舒服许多。谢星竹和剪月皆没有了再在院中散步的意思。谢星竹和剪月准备回屋。
李全里走出来,关心说道:“夜里凉,云荣郡主莫要在外面久待了。”
剪月说道:“奴婢和小姐便要回了。”
剪月扶着谢星竹进屋。
剪月和谢星竹的身影在李全里眼帘中看不见,顾承砚却是再一次打开了窗子。
李全里站在窗下,朝顾承砚走了几步,说道:“太子殿下……”
李全里一声‘太子殿下’刚刚脱口,又住了口。却见顾承砚正望着谢星竹的屋子。
谢星竹的屋子亮着烛火,窗户上依稀映出谢星竹和剪月的身影,把谢星竹和剪月娇小的身影拉的长长的。
李全里猜不透太子殿下的心思,便静静站在一侧。
顾承砚的眉头却是皱的越发深了。
除了宫人,这次第一次东宫有女子留宿。
默了默,顾承砚移开眸光,再次把窗户合上。
见状,李全里快走几步进屋。
顾承砚将先前未看完的奏折扔在一旁,紧皱的眉头依旧没有舒缓。
顾承砚睡醒后,身上的烧倒是下去了一些。
李全里眸光扫过顾承砚微微发白的唇瓣,心中的担忧却越发大了。先前用晚膳时,太子殿下便没有怎么动筷子,若是饿坏了身体可怎么办。
想着,李全里上前一步,大着胆子说道:“太子殿下心中可有想吃的?奴才让御膳房做了送来。”
意料之中的,李全里没有听到太子殿下的回答。
李全里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上前准备把烛火移的稍微离床榻远一些,省得太子殿下不小心打翻了烛火。却听太子殿下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
顾承砚说道:“要木樨肉。”
发了烧,顾承砚的声音沙哑难听。李全里的关注点却全不在这上面。
李全里的眸光一点点儿亮了起来。太子殿下这是……
“太子殿下稍等。”李全里压制着内心的激动,快步走了出去。
顾承砚舌头划过干裂的唇瓣,唇瓣上有了几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