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陈妈妈也有些震惊。先前听闻谢星竹被顾承砚推下水,她便理所当然的认为谢星竹是遭了顾承砚的厌恶。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
当今圣上虽然已近不惑之年,可是膝下却只有顾承砚一位皇子,顾承砚不仅是唯一的皇子,还是嫡子,先皇后去世多年,皇帝都没有再立后,外祖家势强,顾承砚的储君之位稳固。
可是现在谢星竹居然入了顾承砚的眼?
常年在景王府中的得意差点让陈妈妈在王意和顾承砚面前失了态。
剪月小声嘟囔道:“王公公说太子殿下喜欢郡主,这不是害自家郡主吗?”
便是太子真喜欢小姐,王公公公然说出来,外面的人听了,还当小姐不要脸,做出有伤风化的事呢。
小姐命运够坎坷了,剪月可不希望小姐再横生枝节。
“是老奴说错了。老奴口中的‘喜欢’二字并没有对郡主有任何亵渎之意,太子殿下从小被皇上看重,委以重任,身边便是连可心的玩伴都无,那日见了郡主,纯粹是想和郡主交个朋友罢了。”王意说道。
谢星竹不可置信的看向王意,握着帕子的手一紧。对上谢星竹的目光,王意有些小小的心虚。更何况身旁的小祖宗正虎视眈眈的望着他。
王意常年在皇帝身边伺候,与顾承砚打交道不少,自然是知晓这位小祖宗的脾气,本来顾承砚这次肯跟随他来景王府便是难得了。若是知晓皇帝瞒着他,王意不知道他今日能否成功走出景王府,回宫见皇帝。
“郡主和太子殿下年龄相仿,皇上有意让郡主做太子殿下的伴读。”
王意硬着头皮说下这一句。
谢星竹眸光愕然。
剪月懵了。让小姐做太子殿下的伴读,这是什么意思?
王意努力忽视身边的压力,及屋中众人错愕的目光,笑道:“景王殿下离京前,特意让皇上好生照看郡主,若是知晓郡主在京中受了委屈,回来后不知道该怎么埋怨皇上了。大公主,郡主是见过的,大公主日后有郡主陪伴,大公主想必也是开心的。”
谢星竹眨了眨眸,恍然明白了王意的话语。
与其说是顾承砚的伴读,不如说是大公主的伴读。
谢星竹是景王公然说过要庇护的人,不论谢星竹原本是何身份,景王为何要护她,顾承砚在宫中欲害她性命,景王若是知道了,如何会不计较?
皇帝不愿意顾承砚因为她而和景王起了冲突,影响叔侄情分。皇帝这是在给景王卖好。给她卖好。
可是谢星竹还是不明白,既然最终是给大公主当伴读,为什么要说是顾承砚的伴读?
顾承砚身为储君,若是需要伴读,大可在宗室大臣家中挑选适龄的少年,如何轮得到她一个女儿家当他的伴读?这根本与礼不合。
想到书中最后她的死和顾承砚有关,谢星竹手指动了动,心中抗拒和顾承砚有牵扯。
“郡主,这是好事呀,您还不快向太子殿下和王公公谢恩。”陈妈妈催促道,责怪的看了谢星竹一眼。
这小妮子的运气倒是好,太子年龄尚幼,未婚配,她便是没有入太子的眼,日后与太子朝夕相处,便是不能嫁给太子,有太子伴读的名头,和太子的情分,日后焉不能嫁个好人家?
剪月恼怒的看向陈妈妈,陈妈妈唯恐天下不乱,太子在众人面前便敢在宫中推小姐下水,太子若是想要再杀小姐怎么办?
“咣当。”
桌椅倒地的声音。
顾承砚阴沉着脸将面前的桌椅踹翻在地。众人吓了一跳,心中一紧。
王意暗叫不好,笑道:“老奴糊涂了,忘了将此喜事提前告知太子殿下。”
口中这样说着,王意心中却是清楚皇帝是故意不让顾承砚知道此事,让宫人瞒着他。
谢星竹眸子落在被顾承砚踢翻的桌椅上,仅仅一下,上好的由精湛的木匠制成的楠木桌椅便变成了一堆废木,心中惊奇顾承砚的武力。
顾承砚不知晓让她当他伴读的事情?
“伴读?”
顾承砚在口中咀嚼着这两个字,他的大拇指上带着一个翡翠扳指,扳指有些大,他的食指落在扳指上,扳指随着他的话语慢慢转动。
顾承砚面容阴寒,任谁都能瞧得出他不高兴。谢星竹以为他会否决王意的话语,心说这样也好。却见他面上恢复了平静。
顾承砚看向谢星竹,没有笑意,薄唇轻启,说道:“不错。”
王意松了一口气。没有深思顾承砚这句话语中的‘不错’二字是什么意思?反正小祖宗没有对这件事情反对大闹,他就当作是他认为谢星竹给他伴读不错。
想着,王意再看向谢星竹的目光便多了几分热情。往日这位小祖宗可没有这么好脾气。这位云荣郡主倒是个有福气的。莫不是皇帝的这次决定做对了?
王意笑道:“既然话语带到,老奴便不打扰郡主了,大公主那边,皇上会打点妥当。”
言辞间,根本没有给谢星竹拒绝的机会。谢星竹也不能拒绝。无论是给顾承砚当伴读,还是给大公主当伴读,皇帝都是在给谢星竹做脸。
景王给谢星竹求来的郡主封号,看起来再好,没有家族的支撑,在遍地是贵人的京城,根本不能为谢星竹带来多大的实际好处,可是伴读这个身份便不一样了。
众人估计会看不上谢星竹,可是不会不给顾承砚和大公主面子。
谢星竹点了点头,眼眸低垂,模样娇美,仿佛误落凡尘的小仙女。王意心中又是一叹,心说难怪皇帝会挑中她,这位云荣郡主光是瞧着,便让人忍不住心中柔软,放轻了声音与她对话。
王意面上笑容更大,惊叹这次的顺利。小心翼翼的看向顾承砚。心中祈祷,这位小祖宗可别再闹出幺蛾子。
察觉到王意的目光,顾承砚目光在屋中扫了一圈,冷着脸大步往外走。乖巧的让王意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