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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事(1 / 2)


他是不是忘了啊?

顾时欢等着脸都皱成一团了,心里暗暗埋怨起来,都跟他说了好几次了,他怎么还能忘?

这人压根就没将她放在心上!

秋霜走过来宽慰道:“姑爷一定琐事缠身,因此才不得闲。小姐莫伤心,也许明天姑爷就会来接你了。”

“今天他真的不会来了么。”顾时欢有些悻悻地垂下脑袋。

此时日头险险地挂在天边,似乎下一刻就要垂落于远山之后。眼看这一日就要过去了,秋霜瞧着觉得玄乎,不过也不好打击自家小姐,便道:“也许等会儿就来了也说不准。”

顾时欢心里又燃起一丝希冀,对秋霜道:“那你快去将咱们要带走的东西再清点一遍,可别落下什么,我在亭子里吹吹风,再等一等。”

秋霜无奈地瞧着她笑了一笑,转身去忙活了。

顾时欢就在小亭子里继续坐着,等坐不住了,便在院子里走一走。居香院的院子虽小,可是被她和娘亲打理得很有条理,虽然前段日子院子荒废了,但这些天她重新打理了,又显现出生机繁茂的模样来。

特别是院子里先时栽种的芍药,此刻顽强地开了花,那勃勃的气势,让人见了就欢喜。

顾时欢半跪半蹲着,选中一朵芍药花,开始一片一片地数它的花瓣,嘴里念念有词:“他会来、他不会来、他会来、他不会来……”

可是风一拂过,层层叠叠的花瓣就被打乱成一团,顾时欢便分不清哪些数过,哪些没有了。

只好重新再来:“他不会来、他会来、他不会来……”

她在认真地数着,身后院子门口也有一个人在认真地看。

秋霜从厅堂里走出来,先一步看到了沈云琛,嘴里刚要开口,却被他抬手制止了。

他仍旧饶有兴致地看着顾时欢数花瓣,她的背影被夕阳拉得很长,比平日更要纤细柔美,偏橘色的暖光照在她身上,笼起一层淡淡的光晕,看了便叫人觉得温暖而安定。

“他不会来……”数完最后一瓣花瓣,顾时欢垂头丧气地焉了下来。这芍药花的花瓣太复杂了,其实她也不知道数对了没有。但是应该数对了吧,他现在都没来,想来是不会来了。

如果没有约定时间,多待一两天也没什么大多的区别。可是……现在他失约了,她心里头便觉得有些不痛快。

顾时欢幽幽地叹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蹲得久了又起得急,身子一下晃了晃。

一双手从背后牢牢扶住她,这姿势太近了,以致于这人说话的时候,唇齿间呼出的热气都尽数贴在她的脖子上了。

“你数错了。”

顾时欢心头划过一丝惊喜,从这姿势中跳脱出来,亮晶晶的眼睛瞧着他:“你来了!”

沈云琛笑道:“我说了要来,便一定会来。”

顾时欢不好意思地笑笑,都不敢瞧他眼睛了。

沈云琛看着那开得蓬勃的芍药花,道:“芍药花的花瓣层层叠叠,你不将它一瓣瓣揪下来数,怎么数得对。你肯定漏数了一瓣:他会来。”

顾时欢没想到自己的蠢模样叫他看去了,真是丢脸至极,她摸了摸鼻子:“好好的花开在那儿也不容易,何必把活物糟蹋成死物。”

沈云琛一怔,不过一株花而已,很少有人会想到它的生死,他更是如此。多年的战伐,人之生死尚且已经不顾了,而更何况一株小小的花。而她……

秋霜疾步走了过来,笑道:“小姐、姑爷,东西已经清点好了。”

沈云琛回过神来,伸出手:“走吧,我们回家。”

顾时欢一愣,在秋霜调笑的目光下,将手放了上去。

他们去向顾一岱辞别,此时早已过了晚膳的时辰,顾家已经吃过,想来沈云琛也吃过晚膳才来的,因此没有留饭,将他们送至大门口。

太阳已经彻底西沉,在暮色中,沈云琛带着顾时欢回了六皇子府。

进了府,却是灯火通明,一片喜庆的样子。

沈云琛说,是为了迎接她回家布置的。

顾时欢暗暗想笑,她也才离开半个月而已啊。

不过,这半个月,六皇子府的确变了不少。从前枝繁叶茂的杨树如今连树墩都见不着了,只剩下一些坑坑洼洼的地,还来不及栽种上其他的树木。沈云琛说,等着她回来拿主意,到底栽种些什么好。另一个变化就是,府里的人多了。

楚伯带了这次新进府的仆从丫鬟进来见过她。这次大约进了二十几人,一一报了名字,可惜顾时欢就没记住几个。不过以后慢慢就能认清楚的,她也不着急。

那些人都退下后,只留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在这里。

女的叫玉盘,留在顾时欢这里做个粗使丫鬟,给秋霜打个下手。男的叫齐安,以后就是沈云琛的随从小厮,免得事事都劳累楚伯,而且以后出去的时候身边也有个使唤。因这两个人的事儿与顾时欢比较密切,因此特特再留下来给她过个目。

这玉盘长得便乖巧伶俐的,有她给秋霜打下手也是再好不过。那个齐安看上去也是个机灵的人,至少可以多为楚伯分担些事务。

“不错,不错。”顾时欢连连颔首。

见过了人,楚伯便让他们先下去,问沈云琛:“殿下,厨房备了饭菜,几时用膳?”

“你还没吃饭?”顾时欢微诧。

楚伯抢着说道:“皇子妃殿下,殿下他今日一大早便被皇上叫去了,出宫后连回府都来不及,便去顾府接您了,到现在滴米未沾。”

原来是这样……

想起对他的埋怨,顾时欢有些心虚,道:“那你该早些吃饭的,身体重要。明天去接我也无妨。”

沈云琛嘴角微勾,如果他再晚些去,没准居香院的芍药花会让她数个遍。不过他没在众人面前揭她的丑,而是站起来说:“你先回屋歇息吧,我吃过饭就来。”

顾时欢也随着站起来,脱口而出:“我陪你去吧。”

沈云琛诧异地扬起眉,没有拒绝。

两人来到膳厅,顾时欢之前吃过饭,因此肚子里鼓鼓的,并不想再吃,加上这饭菜也是极清淡的,她更没有胃口,因此只给他布菜。

只有两人在,一人吃饭一人布菜,这样的气氛特别温馨安宁。就好像当初与母妃在一块的时候,也是这般宁静。但是顾时欢和母妃到底不同,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妻。因此气氛也有些微妙的不同。

若说与母妃在一起是纯然的温馨,那么与顾时欢在一起,则更多了一丝难以捕捉的情绪。

沈云琛便在这种奇怪的情绪中吃过了晚膳。

膳后,他捉着顾时欢的脑袋,看了看她脸上的伤:“这几日正是伤口结痂脱落的时候,要格外小心。”

“我知道。”顾时欢有些闷闷的,“伤口处老是痒痒的,为了不留疤,我使劲儿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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