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冷静几分钟,她去了阳台拿浴巾,随即往卧室里走去。
从床上拿了被叠得齐整的睡衣后,她直接去了浴室。
不到一小时后,客厅灯光早已被她关灭,而她人也已经回到房间内。
拉窗帘时她随意向外看了一眼,在看到楼前路灯下那抹让她觉得有些熟悉的人影后蓦地怔住了。
那是……
在与路灯下那人四目对视的那一刻,谈星然全身汗毛似乎根根都不受控制地竖了起来。
这是她今天第无数次皱眉。
从遇见楚亦臻开始,到现在她已经蹙了不知多少次眉。
楚亦臻这个女人绝对是一只吃人魔鬼。
谈星然这样想着,立刻移回目光,并将窗帘迅速拉了起来。
她心神不宁地缓步走到书桌前,本打算制定明日计划,但现在显然已经没了那个心思。
她可以百分百确认,刚才在楼下与她对视的那个人一定是楚亦臻。
她没走?她竟然还没走!
这让谈星然无比诧异,她看了眼时间,意识到现在距离自己刚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整整一小时的时间,为什么楚亦臻还没走?
难道她真的就这样在楼下站了这整整一个小时?
谈星然觉得很不可思议,但现在更让她慌张的是——刚才她与楚亦臻的视线撞上了,那么楚亦臻必然就知道自己住在哪一层楼的哪一室了。
如此一来,她之前所有的掩饰不都成了白做了吗?
到头来,还是被楚亦臻知道了自己住在哪里。
一时间,她心中的怒火又涌了上来。
楚亦臻这个女人……
如果给自己一个机会,那么自己绝对第一时间要去咬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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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谈星然躁动的心情中缓慢流逝。
这时是晚上十点半,距离她到家已过去三个小时左右,而距离她躺到床上也已过去半个多小时。
平常这个点她都能很快入睡,却唯独今夜,无论她如何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就是无法安然入眠。
只要一闭上眼,她脑子里就自动浮现出两个小时前楚亦臻在楼下望着她的场景,如同长在了她脑中一般,挥之不散。
也不知道楚亦臻现在怎么样了。
既然现在不知为何满脑子都是那个人,谈星然索性就掀开被子下了床。
她忽然在想,如果这件事确实因楚亦臻而起,那么自己现在再去看看楚亦臻是否还在,倘若对方已经离开,那自己应该也会得到心安,很快得以入睡了吧?
她并没有开灯,穿上拖鞋后一路慢悠悠往窗边走去。
她当然能看清窗口位置,她的床边左侧就是书桌,而书桌左侧也就是窗户了。
现在房间内其实算不得全黑,大概是窗帘买得太薄,在帘上也就能稍稍看到一小抹光亮。
而恰好是有了这抹光亮,才让谈星然一路安全无阻地走到了窗边。
她从左侧角落小心谨慎地将帘子拉开一道小缝,向下望去时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这一切似乎过于虚幻,太不真实。
为什么此情此景与两个小时前几乎一模一样,为什么那道身影仍旧站在那里抬头望着这边……她究竟是闲得慌,还是不怕累?
在对方看向自己的一霎,谈星然当即将帘子撩了下来。
房间内顿时又陷入到一片几乎寂静无声的昏暗当中,谈星然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她将一口上涌的涎液用力咽下,再一次尝试着掀开了窗帘。
当她再一次看到楚亦臻笔直站立在路灯下的身影时,她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也并不在梦里。
站在那里的无疑正是一个再真实不过的楚亦臻,可是她……
看清她那一身单薄衣物后,谈星然再也无法坐以待毙下去,猛一下撂下帘子,直接开了室内大灯,从衣柜里随便找一件厚重外套裹上后就匆匆拿了钥匙下楼。
她走得很急,走楼梯从五楼下至到底楼的脚步都开始逐渐凌乱起来,总有种下一秒就可能会摔倒的感觉。
所幸她最终安然走下最后一层台阶,透过防盗门逼仄的缝隙看到了仍旧站在那里的那个人。
那一秒,被谈星然好不容易压在心底的火气又蹭蹭冒了上来。
她气楚亦臻就是个蠢女人,都这个点了还傻站在楼外做什么,她以为她的苦肉计就一定会灵验吗?!她以为自己就真的会下来找她吗?!
是啊,自己真的来了,所以她的苦肉计也得逞了。
楚亦臻,算你狠啊。
谈星然咬牙切齿地瞪着那个似乎还在笑着的女人,终究还是即刻打开了那扇防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