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话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的吃着,卢蔚澜和团团的母亲柳嘉荫坐在他对面。闺蜜许久不见,满桌子的菜并不急着动,而是手持一杯红酒,说着各自的近况。
柳嘉荫和卢蔚澜碰了一下杯,调侃的说:“你这几年不办演出,也不开音乐会,成天待在家里窝着。怎么,你难道是想提前退休?”
容话吃饭的动作一顿,他这一年都在为生活奔波,根本无暇去关注其他事情,是以他虽然仰慕卢蔚澜这位女钢琴家,但对卢蔚澜这几年的动向并没有怎么关注。听到对方不办演出也不开音乐会,心里感到有些迷惑。
卢蔚澜抿了一口红酒,“我风华正茂,退什么休?”
团团边嚼着米饭边接话道:“蔚澜阿姨年轻漂亮,不退休!”
桌上用餐的三个大人都被她这句话逗笑,柳嘉荫在团团额头上弹了一下,笑骂道:“小马屁精!”说完,又朝容话道:“容老师,我和蔚澜常常开玩笑,你别在意我们。”
容话拿过一旁的餐巾拭了拭唇角,这才开口道:“两位女士感情深厚,让人很羡慕。”
“得,谁跟她感情深厚。”柳嘉荫有些嫌弃的瞅了卢蔚澜一眼,但眼底的笑意却没藏住,“快三十岁还没谈男朋友的女人,过气了!”
容话道:“卢老师知性优雅,在钢琴上的造诣让人敬佩,身边一定不乏追求卢老师的优秀男性。”
卢蔚澜拿着红酒杯隔空对着容话敬了一敬,“这孩子,真是越看越招人喜欢。”
她的话和团团无形中达成了共识,团团拍着手掌道:“蔚澜阿姨,我也喜欢小容老师!”
卢蔚澜垂下头,红酒杯在团团的饮料杯上碰了一下,赞道:“那你很有眼光。”
团团被夸的一点都不脸红,学着大人模样,双手捧着饮料杯朝着卢蔚澜敬了一下,“你的眼光也很不错。”
容话被这一大一小捧着说,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柳嘉荫出来接过话茬,对他说:“容老师你是不知道,她啊——”她指着一旁的卢蔚澜,“还在等着一见钟情的人出现呢!”
容话不明所以的望向卢蔚澜,“一见钟情?”
“是啊。”柳嘉荫打趣的笑道:“说是在海边弹钢琴的时候见了对方一面后回来就喜欢上了,结果再去那个地方找人家,连个影子都没找到。”
卢蔚澜饮了小半杯红酒,脸色开始变得有些红,她纠正道:“我找到了一颗珍珠。”
柳嘉荫说:“大海边上捡珍珠,说不定只是海里的贝壳被吹到岸边后遗落下的。”
卢蔚澜脸上的笑容变淡了一些,她没说话,只是拿起酒杯又轻抿了一口,眉目间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
柳嘉荫见状,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只是往卢蔚澜的碗里夹了一筷鱼肉。
容话察觉出此刻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他思忖片刻后,说出自己心底想法,“在海边弹钢琴遇见一见钟情的人,感觉像是童话。”
卢蔚澜笑着问他,“安徒生童话?”
容话顿了顿,说:“也许是山海经?”
卢蔚澜哑然失笑,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一阵短促的短信提示音打断了她。卢蔚澜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脸上原本仅存的笑意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柳嘉荫隔得近,凑过去看了一眼短信的内容,“你这管家挺尽心的,雨还没开始下呢就要迫不及待的来接你回家……”
卢蔚澜反手把手机往餐桌上一扣,“他要来就来,我难道还能阻止他?”
柳嘉荫冲着卢蔚澜眨了眨眼,有些暧昧的说:“你这个管家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卢蔚澜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不知道。”
柳嘉荫回忆起卢蔚澜家中管家的长相,饱含惋惜的说道:“你那个管家模样真是长得没一丝差处可挑,就是可惜了……”她摇了摇头,“要是能说话,配你说不定还真的能成为一段佳话。”
卢蔚澜海藻般的卷发披散在侧,闻言眼神有一瞬的黯然,“别胡说八道。”
话音方落,卢蔚澜扣在餐桌上的手机便响了一声,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后便按灭了屏幕,“他快到了,我先走了。”
柳嘉荫有些惊讶,“这么着急啊?不如让他一起进来坐坐吧?”
卢蔚澜拒绝了柳嘉荫的提议,“算了,我下次再来找你。”
容话吃的差不多了,卢蔚澜要离开,他一个人留在柳嘉荫家里也不太好,便站起了身告辞,“谢谢柳女士你今天的招待。”
跟柳嘉荫和团团告了别,容话和卢蔚澜一起离开。两人行走在小区的绿茵道上,卢蔚澜突然问道:“去年怎么没去参加湛海的大学生钢琴比赛?”
容话淡声答道:“家里出了些事。”
卢蔚澜沉默片刻,“容话,你很有潜力。”她忽然正色,“我希望在今年钢琴赛事中的获奖者里,听到你的名字。”
容话愣了数秒,“……谢谢卢老师。”
出了小区大门,万里无云的天空上突然下起了毛毛细雨,卢蔚澜今天穿着一条水绿的纱裙,沾了雨后布料贴在皮肤上变得有些透明。
容话绅士的伸出一只手挡住卢蔚澜头顶飘下的雨,指了指过道旁的电话亭,“卢老师,先进去躲一躲吧。”
卢蔚澜同意了他的提议,两人遂进到电话亭里暂时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