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琴搞的把戏,他都知道,她以为他病迷糊,只有时怀瑜自己明白,他是在拖延时间。没有那份遗书,他不可能活着等到时黎回来。是他造孽,没教养好儿女,生了两个畜生,一个早早进了土坟头,一个想吃亲爹的骨灰,造孽!
时琴也慌了,她没想到亲爹现在还有理智,现在的时怀瑜脸颊窜红,烧得眼睛湿润,他干瘦的手指死死扒住床单,可以看出他已是强弩之末,但他就是憋着这口气,与阎王争命!
时兴集团是他一手带大的,是他最重要的东西,他必须将它交给他放心的孙女时黎。
黄律师本来就待命,很快就赶到医院,在律师的见证下,时怀瑜一字一顿,将公司的实际控制权、最高决策权全部交给时黎。
他用浑浊的眼睛看向角落里泣不成声的时黎,柔声嘱咐,“梨子——听爷爷话!好好长大,嫁给你喜欢的人,多生几个孩子,爷爷对不起你,没能送你出嫁,这些年我娇纵你......让你养成绵软的性子,我的错!咳——梨子,听着,先长大再守家,爷爷......对不起你。”
比起时兴集团,他更喜爱他的孙女,如果孙女守不住......守不住就算了。
时琴心中惊涛骇浪,她恨得几欲死去,现在却还要假装悲痛,愤愤扑向时怀瑜,用尽全力挥下一拳,嚎道:”爸爸——你别死!你死了女儿怎么办!“
时怀瑜被她这么一砸,眼冒金星,一口气喘不上,就这么去了。
时黎还没反应过来,等她冲上前推开时琴,时怀瑜已经没有了呼吸。
“爷爷!”
这一刻,时黎真的是孤家寡人。
她觉得冷,好冷啊,她用尽力气控制,才没有发疯去撕咬时琴。
隔了半座城的陆氏集团。
陆商收到消息:时家变天,时老爷子将公司交给黄毛小丫头。他并没有太多情绪波动。
手中的黑棋子被他颠来倒去,又丢进棋罐,他冷漠抬腕扫了眼时间,漠然对着候着的董秘说道,“抽调流动资金,准备着手收购时兴集团。”
董事会秘书是财务总监升上去的,尤其看重财报,见boss发话,他也要适当的提示,“陆先生,恕我直言,时兴集团连年亏损,如我们要投资养元产品,虎庄药酒更有市场。”
时兴集团是养元饮料的巨头,常年盘踞最高端饮料消费市场,但他们的产品有个致命缺陷——更新换代太慢,消费一、二级市场已经推不动,陆商收购后,可能需要每年至少几十亿的渠道营销费用,这可能会是笔亏本的交易,董秘想不懂,商场上向来冷血无情的陆董怎么会突然有善心做好事?
陆商闻言愣了一下,他随手从抽屉里抽出一沓文件丢给董秘,“老张,看看。”
张董秘也没客气,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内容差不多记住,他搁下文件,疑惑试探,“陆先生是想转变生产销售模式,将高端饮料做成乳制品及植物蛋白饮料?”
一百块的饮料普通人舍不得买,但五块的养元产品,一般家庭都会选择,只要他们将广告宣传侧重于补脑,每年的中高考市场就可以支撑生产线。
张董秘脑子转过很多想法,从时兴集团的秘方,到巨大的潜在市场,他佩服地想,果然是把控企业命脉的大boss,就是比他们有脑子,看得长远。
“好的,陆先生,我这就去准备。”
张董秘走后,整个房间又恢复了安静。
陆商站在落地窗旁眺望远方,似乎整座城市都在他的脚底下,他平白生出烦躁,他年少时定下的两个愿望,增增改改,最终变成:娶到时黎,折辱她;毁掉时兴集团,让时家彻底消失。
午夜梦回他常会想到时黎,那个让他燥热、让他痛苦的女人。
梦中的时黎乖得很,总是软着身体求他轻一点,她是那么乖,乖到让陆商只想占有,生不出一点恨。
可梦醒了,陆商会去搜索时黎的INS,她还是记忆中的那样——娇纵跋扈,惹人频生征服欲。
时黎的四年与陆商毫无关系,可陆商的四年,每一日每一天都复刻时黎的人生。
她自驾游,陆商也说走就走,她读赫尔曼·黑塞,他就去看毛姆......
陆商深深隐藏嘴角的恶意,时黎会来求他的,只有他才能救时兴集团,她不会眼睁睁看着时兴葬送在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