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敬虽然已经经营了十几年马场,可之前都是玩票性质的,经营模式乱七八糟,发展方向一塌糊涂。
设备都是最好的,茶室也装修得高大上,聘请的骑师就算不是最棒的,那也是最稳的,什么?都好,但就是没有一个明确的规划,顶多算是个养老院,还是老板和员工一起养老。
如今三?十五岁想要改变,自然千头万绪、诸事庞杂,可偏偏又哪哪都想亲力亲为,最后把自己忙成了个陀螺。不过等一切上了正轨,作为老板既不用搬砖也不用亲自驯马,自然也就没那么忙了。
这天早上,因上午有通告,斯年做好早饭就准备出门了。走之前他再次来到主卧室的床前,看着床上的人裹着被子如同巨型的蚕宝宝,头还是埋在被子,只勉强露出了一撮头毛。
斯年好笑地摇摇头。因陈之敬喜欢捂着脑袋睡觉,拉窗帘这招对他根本没用,只能掀被子、用冰手捂,可这么?残忍的招数斯年怎么忍心拿来对付心爱的人,只能认命地从被子里?扒拉出那张斯文俊秀的脸,柔声道:
“之敬,快起床,我给?你做了你爱吃的英式早……”
话还没说完,一只手冲着他脖子就捞了过来。斯年见状,不慌不忙,腰上一个用力就将将躲开了这略显软绵的攻势。
没捞着人的陈之敬,“啧”了一声,缩回手,翻了个身,脸一埋,继续睡。
斯年无奈又宠溺地一笑,转到另一边继续扒拉被子:“之敬,你最爱的西式炒蛋要?凉了,起床吧。”
按以往的经验,陈之敬知道,要?不他把人捞上床陪|睡,要?不斯年会一直这么?温柔而坚持的当闹钟,直到他起床。
好不容易不用早起晚睡的忙了,陈之敬当然是想睡到自然醒,于是不耐烦地咋舌道:“我腰疼,我要?睡觉。”
说完,就又想埋脸。
斯年连忙拉住被子:“你为什么?会腰疼?是不是昨天在马场伤到腰了?”
“……”睡糊涂了的陈之敬这才想起来,昨天有一批马场设备运到,他回到寰宇国际差不多十一点了,人又累得慌,洗漱完就和斯年搂着睡了,怎么可能腰疼?
而且,为什么?他现在这么?自然而然地就开始拿床上位置威胁人了?
深觉自己似乎身心都在化一为零,陈之敬垂死病中惊坐起,看着斯年目露寒光:“……没事,我马上就起,你不是有通告吗?”
因睡意未退,陈之敬眼中的寒光杀伤力大减,斯年压根就没察觉到,反而奖励地亲了亲他的唇:“没事,还有时间,牙膏我给?你挤好了,快去洗漱。”
陈之敬抓抓头发,打着哈欠进了浴室。斯年把床整理好后,看了看时间走到浴室门口说道:“之敬我走了,吃完桌子不用收拾,等我回来再说。中午时间太紧,我就不回来了,晚餐想好吃什么?就给我发微信。”
“嚎,瞒走……”陈之敬叼着电动牙刷从浴室里?伸出个脑袋,让斯年亲了下?脸颊后,目送他出了门。
等斯年走后,陈之敬缩回浴室,看着镜子里?那个叼着牙刷满嘴泡沫还在笑的傻逼,简直痛心疾首:“消皮啊!块杯仁赤感摸竟了海消!”
不行!不能就这么?沉沦!老子京城小钢炮、廿柒总攻的名头不能就这么?消弭在温柔窝里?!要?自救!要?反攻!
……斯年这手艺真是没治了!
将早餐席卷而空,陈之敬把餐具收拾了一下?放在了洗碗槽里,然后换上衣服就去了常去的格斗俱乐部,在那偶遇了空巢老男人李钺。
两人见面二话不说,先上擂台肉体交流了一番。只可惜打到一半,陈之敬刚吃下?去的食物就开始翻滚,两人的拳脚|交流就此中断。
拿了瓶水递给?陈之敬,李钺坐在一边整理着手上的绷带,嘴里鄙夷道:“又不是刚练拳的菜鸟,才吃了东西打什么?拳?”
陈之敬没说话,等胃稍微平静点,灌了口水才开口道:“……最近帮我盯着点媒体,要?是有关于斯年的流言蜚语,就摁下?去。”
李钺看了陈之敬一眼,点头道:“没问题,不过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事?被人看见了?”
陈之敬捏了捏瓶子:“……前几天林希音偷拿了斯年的手机。”
“……操,”李钺脸色一沉,甚少骂脏话的人也忍不住爆了粗口,“他跳出来干什么??关他什么?事儿?”
陈之敬捏着瓶子没有接话。虽然他看起来没心没肺,直面林希音也怼得风生水起丝毫不落下风,但实际上那段感?情带给他的伤害并不见得比林希音小。
如果说林希音在分手后承受了锥心蚀骨般的痛,那么陈之敬在交往的那两年里的感?受便是钝刀子割肉。如今回想起来,连最初的甜蜜都被后来的痛苦掩埋,竟丝毫都记不起来了。
对陈之敬那段感?情知之甚详的李钺皱眉道:“当初我让你把人交给?我收拾,结果你念着旧情折腾了大半年,现在他既然自己跳出来,你就别再拦了。”
说着李钺就想拿手机打电话,陈之敬抬手就拉住了他,苦笑道:“算了,只要他不动斯年,这事就算了。”
李钺顿时脸一黑:“现在你还护着他?别告诉我你对他余情未了。”
陈之敬受不了地一撇嘴:“怎么可能!我只是不想把事做绝了,毕竟在一起两年……”
“什么?在一起两年,你是蹲了两年牢吧?”李钺嗤道,倒也没再坚持。感?情的事最是掰扯不清,他身为外人就算想为朋友两肋插刀也得师出有名,“反正你自己想好,这么?个定|时|炸|弹,什么?时候炸了你可别后悔。”
“……都过去几天了,应该没事儿。”陈之敬迟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