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学的时候。
黎容走路的姿势还是有点……不太对劲儿。
考试周,还好体育课停了,改为自习。
黎容正补着周末落下的作业。
疼。
还有睡眠不足带来的疲惫感。
卷子写到一半,黎容还是停下来,看了看后门没人,才伸手,揉着腰后和腿关节。
哪怕宽大的校服遮着,黎容也能感觉得到皮肤上的淤青。
正缓缓揉着缓解疼痛,黎容感觉到身后移过来了一个人影。
他迅速收了手,重新捡起笔,装作继续写卷子。
“我说,你怎么不把位置换回我旁边?给你传纸条你也不理我。”
黎容没接话。
正写着,突然感觉到纪修趴到桌子上。
脑袋贴在他颈侧,“和我坐同桌,我帮你揉啊。”
黎容突然转过身,明显有点烦躁,“你还有脸说!当时你说好的…不做过分的事儿。”
“我整个周末…又给你做饭帮你修电子设备,又陪你看心理医生,你倒好……你……”
黎容后半句说不下去了,脸颊通红,瞪着纪修。
“变./态。”他最后悻悻的骂了一句。
“可你还不是让变/.态玩——”
“闭嘴!”黎容气恼的低声吼道,吼完之后,发现讲台上坐着的班长正看着他们,又赶紧把声音压低,“你可要点脸吧纪修。”
“……”被迫要脸的纪修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我给你道歉好不好。”过了好久,纪修才小心翼翼的伸手,用指尖戳了戳黎容的后背。
“你哪次不是道歉?在浴室里的时候和我道歉,在卧室的时候又道歉,在沙发上……你哪次道歉是真心改了的?”黎容没回头,小声斥责道。
刚开始,荷尔蒙带来的悸动。
又是气血方刚的年纪,加上纪修心理情况不稳定。
顺水推舟。
黎容也的确尝到了……这种违背老师家长意愿,叛逆的刺激感,以及未曾尝过的甜头。
但渐渐地。
事态就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纪修好像跟不会累一样。
而且。
纪修不为人知的一面…黎容前十几年听都没听说过。
更别说体会了。
到最后,委屈,不解,以及体力透支和上当受骗的感觉混合在一起,哭的喘不上气的时候。
纪修又收敛了阴翳,柔声安慰他。
然后变本加厉。
如此反复。
“道歉…我信了你的鬼。”黎容回忆到这儿,理直气壮的嘀咕,还是没回头理纪修,“不可能和你坐同桌。”
“你是不是…还是不舒服?”
“你说呢?”
“下课去洗手间,我帮你换药……”
“不需要。”学校的洗手间没有隔间。
黎容一点都不想在同学面前…换药。
他刚回答完,就听见讲台上传来严厉的声音。
“纪修,回到你自己座位上。不要影响别的同学写作业。”班长看不下去这边的情况了,放下手中没写完的卷子,抬头,大声斥责。
纪修没接话。
还是老老实实的换回了自己的座位。
很快熬到了最后一节课。
黎容数着秒针打下课铃。
煎熬的坐直了一点。
“黎容,去食堂吗?”室友在教室门口喊道。
“不去。”
“你周日都没回宿舍,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没。我再写一会儿作业。你们先吃。”黎容隐瞒道。
今天早上来学校的时候,书包也是纪修帮忙拎的。
他们来得早,没引起什么关注。
这是他在同学面前最后的一点尊严了。
“噢。”室友悻悻的走了。
等班上的人都走光了。
黎容才看见纪修坐在走道对面的课桌上,打量着他。
“……”黎容转头看着纪修。
“走吧。去洗手间换药,这个时间没人。不按时换药会发烧的,到时候就只能去医院了,你又不太想去医院。”纪修说完,弯下腰看着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黎容,轻声问道,“我抱你?”
“离我远点。”黎容咬牙切齿的说道。
但还是用手撑着桌子从椅子上艰难的站起来。
走路的速度很慢,姿势也奇怪。
活像被人打断了腰又打折了腿。
纪修并没有真的离黎容远,拎着小药包,缓缓跟在黎容后面。
整个上午,黎容怕同学发现异常。
一直没动过,连洗手间都都忍着没去过。
走到洗手间门口,黎容驻足,“把药给我。”
“我帮你啊。”“你自己够得着吗?”
“够得着。”黎容回应道。
纪修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