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嘴皮打口水战,根本就没有任何结果,颜舒倒是有的是闲情逸致,但是古刺史却早没了耐心,见没有结果,他便想叫人抓了颜舒,再严刑拷问,可他们这边还没动手,她身边的两个高手就先利剑出鞘了。
颜舒表示,若是古刺史不过分,她会安分的待在内宅之中,但若是想来硬的,她也只能舍命作陪了。
拿不到账簿还要去得罪秦王的人,这笔账怎么算怎么不划算,古刺史只能硬生生地将满腔的怒火压下去,叫人前前后后的围住了内宅,再细细打算。
于是,颜舒和手下的三个人就这么被关在了内宅之中。
被限制了人身自由,四个人的身份立刻发生了变化。主心骨颜舒成了只知道吃喝的废物二世祖,侍卫高手典义典英变成了烧火郎,每天不是擦拭刀剑就是劈柴,而县丞许大人,则成了厨师和菜农。
三天过去了,存粮去了大半,好动的典英也快把自己憋出毛病来了。而颜舒,也连续三天都被菜园子里蹲着,盯着正在茁壮成长的黄瓜。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黄瓜知道有人对自己虎视眈眈,长得格外的慢,整整三天,只长大了一点,对此,颜大人不无郁闷。
“一般来说,这瓜一旦开始结果,都是一天一个样儿的,怎么这个动也不动?怕不是个呆瓜吧?”
前两天听到这样的话,典英还认真应两句,但是现在,他没兴致了。
“大人,”典英百无聊赖,绕着菜园子走圈,此刻正好与颜舒隔着一面篱笆,“这都三天了,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啊?”
颜舒蹲在地上拔草,闻言头也不抬,便哼哼道:“哼,还王府出身的呢,一点见识也没有,都不知道知县大人我要任满三年才能转调吗?也对,萧言那小子知道什么啊,跟着他没见识也是正常的,我不怪你了。”
她又编排王爷了。
典英和在院子里洗衣服的典义对视一眼,后者无奈的摇了摇头。
王爷宠着这个人,他们也只能让着了。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典英急道。
“那你什么意思?”颜舒满手泥,挥汗如雨,“你若只是闲得发霉了,就去帮一下县丞大人,没看到他这几天都忙成什么样儿了吗?”
可不嘛,又要做饭做菜喂三个人,又要除草,还真闲不下来。
可典英实在没这个定力沉下心来,“要不,属下偷偷出去打探一下吧?”他提议道。
颜舒站起来,将手里的一把草扔到篱笆角,笑道:“姓古的就等着你出去呢,别犯傻了啊,安心等着。”
“等什么呀?”典英急得在原地跳了几下,但是颜舒却没有再回答他了。而是换了个菜园,继续除草去了。
为了不引人注目,古刺史把人全部撤进了县衙之中,但是堂堂衙门,连续几天无人进出,尤其是知县大人还是个爱折腾的人,封闭的县衙还是引起了外面的人的猜疑。
前几日,县衙被盐井工人围攻,知县大人亲自去了刘家庄一趟,才将事情平定了下来,结果,从那儿以后,所有人都再没见过她了。不仅是她,就连她身边的两个侍卫和县丞都不见了。
难不成,是像何知县一样横死了?
众人猜测纷纷,甚至有人去敲鸣冤鼓试探,但是县衙的大门却始终都没有开过一次。于是,各种骇人听闻的猜测满天乱飞。
而这几天,古刺史也没闲着。
他一面叫人盯着颜舒和她手下的人,一旦有风吹草动,不要急着出手,而是悄悄跟着,企图找到藏账簿的地方。
可是里面的人都沉得住气得很,一时之间他还没什么收获。另一方面,他又在寿亭县内尤其是刘家庄,收集了一大堆的所谓证据,洋洋洒洒写了一封近千字的奏折,向西关道御史及中枢揭发寿亭知县颜舒的几大罪状,什么以权谋私迫害当地大户,什么草菅人命手段残忍之类的,都在其中,再加上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倒是足够让一个小小的知县获罪,轻则夺职下狱重则抄家灭族人头落地。
可偏偏,事情就是这么巧。
年后,为了筹集四方军饷,朝廷在有司的建议下,着手清查广陵上阳的盐务,查办了一拨官员,古刺史的奏折一入朝,立刻引起了萧策的注意——寿亭也有盐的嘛,怎么把这个地方给忽略了?
西关道御史和定西府刺史都声称寿亭知县为政不善,扰得邑中民不聊生怨声载道,主张夺职下狱,交付有司审问。但是刑部大理寺却称如此处置过于武断,主张由刑部派出一人前往探查后再做决定。吏部也称当初指派颜舒,也经慎重考核,“他”不应是那等残暴之人。
于是,萧策大手一挥,指派了一名巡盐史为正使,刑部司主事为副使,共赴寿亭探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