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乃是本朝唯一的亲王,陛下待他亲厚,太子与他一同长大,现在又是浦南阵前统帅,那是泼天的权势富贵,古刺史即便是做惯了只手遮天的事情,却也不敢贸贸然的去得罪他。
可是,就这么撤走了吗?
别说是刚刚挨了一顿打的恶气出不了,若是那些东西落到了朝廷手中,他古氏一族只怕是要被连根拔掉的!
古刺史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大人,”以为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谁知道居然是个钢板一样的硬茬,孙长史也是满脸的丧气,“若是……”
若是什么?
满头荒草的古刺史已经毫无办法了,转头看他。
孙长史艰难的吞了根本不存在的口水,“……那个账簿,是决计不能叫其他人知道的。”
“你的意思是?”
孙长史知道他明白的,缓缓地点头。
诚然,他们得罪不起萧言,但也不能叫人查出证据,为了掩盖这些,他们已经做了那么多事了,不能半途坐以待毙啊。
“可是……”再抬头看檐下的颜舒,古刺史还是犹豫了,“那可是秦王的人啊。”他虽是一方重臣,但是当朝亲王若是要对付他,也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啊。
主子犹犹豫豫,不想死的孙长史倒是要替他下决心了,他一咬牙,道:“大人,若是他们都死在这里了,到时便是死无对证了,秦王那边,咱们可以慢慢想办法周旋,但是账簿……账簿是绝对不能叫人传出去的。”
也只能这样了!
在孙长史的鼓动下,古刺史终于横下一条心,一抬手,打算来个先下手为强。
□□手纷纷搭箭开弓,对准了正屋,吓得许县丞立刻又缩了回去,而典义典英则立刻飞扑上前,将颜舒挡在身后。
“都别激动~”颜舒懒洋洋的两个大汉中间挤出来,脸色犹如初冬阴郁的天空,不迫人,却也冷肃,“古大人今日前来,我想,您最主要的目的不是为了杀区区在下吧?阖府上下,你是翻也翻了找也找了,可有找到半点自己想要的?这么急吼吼的动手,你确定没有我,你能找到?”
又被拿捏住了!
古刺史已经气得要背过气去了,“你把东西藏哪儿了?快交出来,否则……”
“否则你就杀了我?”颜舒不屑地接话,她指着对着自己的整齐箭头,冷笑道:“瞧瞧,屠刀都举起来了,下官还怎么放心把东西给你呢?”
没有这些她只会更嚣张,哪里会乖乖把东西给他!
古刺史气得直跳脚,“那要怎么样,你才能把东西交给我?”
“这个嘛,好商量,”颜舒在檐下走来走去的,典义和典英不放心,也跟着转,三个人在两级台阶之上来来去去的,直把台下的人晃得眼晕,“下官风华正茂,往后还有锦绣前程等着,现今舍不得死,等下官确认自己和手底下的人安全了,大人自会见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颜舒,你耍我!”
等到她安全了,他自然是会见到那些东西,但只怕是要在公堂之上才能见到了,都那个时候了,鬼才想要呢!
“下官这也是被逼无奈啊,”颜舒两手一摊,一脸无辜,“若是下官现在就把东西交给你,到时候你再反手一击来个过河拆桥,下官找谁哭去?”
“你!”
“大人,您位高权重,不懂得下官这等末流小官的苦处,还请您多多体谅。”
眼前之人明明还只是个未及加冠的小孩子,却一会儿强硬一会儿卑弱,红脸白脸全让她一个人唱了,古刺史气极反笑。
“末流小官?”他又想气又想笑,差点没喘过气来,“若是天底下的末流小官都似你这般,本官也想做个末流小官,肆无忌惮任性妄为!”
她背靠秦王这棵参天大树,竟还敢说什么难处,靠着自己摸爬滚打浮沉多年才上来的古刺史简直想一口水喷死她。
知道他羡慕自己,更忌惮她背后的萧言,颜舒满脸得意,还故作谦卑,“大人明鉴,下官可不敢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