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寿亭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每每想起在王府那夜的事情,颜舒都不禁佩服自己真是有一个包天的狗胆!
脑子一热,就敢去亲当朝一品亲王!
现在想想都觉得心怦怦跳个不停!
也亏的是上天垂怜,将她安排到了一个穷乡僻壤来,还给了她一个烂摊子,让她不至于闲得下来,不然她估计会因羞愤害怕而去撞墙!
宵禁刚刚解除,她就从王府夺门而逃,回到顺宁坊拿了文书和文牒之后便骑着自己买的马一路狂奔,直到离京几十里后才停下来喘口气,以至于让几个想要给她送行的同僚都扑了空,接着,她自己一个人又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定西府治下的寿亭县。
看到残破不堪的府衙,颜舒还以为自己误入了乞丐窝,几番确认之后才知道这里的确是县衙。
堂堂县衙,大门左边的那扇门被穿了一个大洞,足够十二三岁的孩子进出了,鸣冤鼓倒在地上,有一半都不知道哪里去了,而大门上的牌匾则是吊在上面摇摇欲坠的。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下马看到眼前的这副景象,颜舒还是差点就想翻身上马,逃回京城算了。
但她转念想了想,京城里还有一个被她“轻薄”了的秦王殿下,就又怂了。
前有狼后有虎,她真是太难了!
没办法,自己把自己逼上绝路的颜舒只能提着包袱,小心地护着自己头,免得被掉下来的匾额砸伤,含泪推开县衙大门。
然后,右边看起来还完好无缺的门毫无征兆的倒下进去。
我靠!
颜舒心里骂了一万句你大爷的,狂躁得不行,她一脚踩在那扇不争气的大门上,将门都踩烂了,一抬头,却见一老一少的两个人闻声从稍稍好一些的仪门里出来。
谁也不知道谁是谁,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站了好一会儿,颜舒才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听说是新任知县到任了,那一老一少倒也殷勤,先是自我介绍了一下,才将她引进去。
进了仪门,颜舒在去内宅的路上将大堂和二堂都看了一下,倒也不算是荒芜,可也差不多了。她就奇了怪了,上一任知县不是才过世几个月吗,怎么这县衙看起来倒像是几十年没人住了一般?
内宅是她将要住的地方,看得出来被拾掇过,但是……颜舒抬头看了看屋顶,接着对跟在她身后的老县丞老李和典吏牛虎绽开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你大爷的,你们故意的吧,屋子里倒是收拾得干净,可屋顶是漏的算怎么回事啊,要她在里面吸取日月之精华吗?
“大人恕罪,这个……县衙实在是没钱了,这瓦……”
堂堂的知县大人,要过上片瓦不遮身的日子了。
颜舒知道,现在跟他闹一点儿好处也没有,怒则不智,勃然大怒反而会落了下风,所以她只是笑笑,将包袱放下后,揣着文牒和文书转身,大步出门去了,留下两个目瞪口呆的人。
先填饱肚子再说!
她从左边的门子房走了出去,却不防正好碰上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但是她当作没看见,自己在街上一晃一晃的,然后拐进一家豆汤铺子里,随意吃了点汤泡饭。
吃完饭出来,她抬头看了看天色,觉得今夜下雨的可能性并不大,就安安心心的回去睡觉了。
舟车劳顿二十多天,她需要休息一下。
第二天,在府衙的人所有人都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内宅那边传来了惊天动地的“乓乓”的声音,所有人睡梦中惊起,纷纷赶过去,却发现是他们的县太爷正撸起袖子,挥着斧头劈木材。正屋之前,横七竖八的摆满了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木头。
“大人,您这是?”李县丞颤巍巍的走过去,完全搞不明白县尊的在做什么。
“哟,都来了?”满头大汗的颜舒直起身子来,望着闻声而来的十来个人,满脸的活力,“既然来了,那就搭把手吧。”
搭把手?干什么?自然是修屋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