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长队后停在了村长家的院子旁。
宋越头上戴着红色的高帽,只觉一股阴凉的气息附在他的背脊后。
不止是宋越,李源等三人也是缩了缩脖子,脸色苍白,活似冬日入春后江面即将消融的薄冰一般。
陆婆婆对着村长家门口守着的两个村民?:“该请新郎出来了。”
咯吱。
贴着喜字的大门被打了,村长被人扶着出来,他面上是一片沟沟壑壑的皱纹与老年斑,看起来十分苍。
村长怀中抱着一个黑色的灵位,灵位上的字是用深红色油漆刻上的,看起来有些诡异。
爱子江柳之位。
旁边一个村民的声音有些打颤,听起来似乎是有些害怕:“新郎来了。”
另一个个头稍高的青年手中抓着一只公鸡,他右手?是干脆地用锋锐的刀子割开了那只公鸡的脖子。
猩红的血液喷洒在门口,乍一看起来像是发生了什么惨案一般。
那只公鸡的身体抽搐了没一会儿,尖细的爪子便颤颤巍巍地停下了动作,黑珍珠似的眼睛死死瞪着,看着像是死不瞑目般的。
陆婆婆面上带着些隐隐的笑,一边走进宋越?:“你去接新郎官的牌位,代替与新娘子成亲。”
李源眼睛瞪老大的,忍不住低声?:“还有这等好事?”
这不是刚好全了宋哥那一番心思么?
这恐怖世界这么给面子?瞌睡了送枕头,整活啊这是。
他说完就知道自己多嘴了,不过估计也就靠近他的宋哥听到了,不打紧、不打紧。
宋越只是低着眉,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跟着陆婆婆走,陆婆婆明显很满意他这样识相的举动。
宋越低着头接过那黑色的灵位,一瞬间,他感觉?中一沉,?中那看似轻巧的灵位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似的,而且那沉重的感觉似乎还在加重。
宋越愣是眉头都没皱一下接了下来。
“新娘子下轿。”
宋越低着头,只觉双臂似乎都麻了,他的第六感告诉不能松手。
松了?,按照这游戏的尿性,他怕是活不过今天。
婆就在眼前,让他去死?宋越就是整个人麻了都不能松一下?。
身边一阵衣角的摩挲声后,宋越闻到了一股清甜的香味,?温柔的感觉,隐隐间又带着几分清浅的撩人。
是谢余。
温凉的?像是不注意间拍了拍他的后背,一瞬间手中那沉重的感觉瞬间消失了个干净。
重量陡消的感觉叫他一时间没缓过来,整个人都往后稍稍踉跄了一步。
盖着红盖头的新娘一?牵着那红色喜球的一头,另一头被陆婆婆递给他。
陆婆婆的眼睛闪着阴凉的光,她嘶哑?:“接啊,新郎官。”
宋越不由自主地浑身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他向来控制情绪的能力?强,稳稳当当地接过了喜球的另一边。
李源环顾了一圈,总觉得眼前这场景真是越看越诡异,所有村民都用那双黑色的眼眸紧紧盯着新郎。
就像是隐隐期待着什么一般。
那眼神跟针扎的一眼,兴奋且诡秘。
屋内的红烛照得人面上都是一片红黄调,无论是村长还是村民,一个个都像是尊没有灵魂的泥塑,面上的纹路叫人怀疑是否是用彩胶糊上去的。
“新郎新娘拜天地了。”
鞭炮声乍响。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宋越与谢余互相弯下腰,再直身起来,男人斯文的面上陡然凝聚了一团黑雾似的阴气。
他的笑容也像是变了味,嘴角弯起的弧度?大,眼睛却没有光,活像是一具傀儡。
一瞬间,所有的杂音都消失了,宋越慢条斯理地牵住了谢余的?,轻轻挑他的红盖头,食指抬起谢余弧度优美的下颌。
一个吻轻佻地落在男人的唇上,声音有些雾蒙蒙的低哑:“送入洞房。”
“小余,我来娶你了。”
谢余眼眸微缩,眼前的男人单看便知不对劲,想来是被鬼上身了。
至于这鬼是谁,除了那与他成亲的江柳还有谁。
谢余不太确定的是江柳是否也是目标。
不过,若江柳是目标,那么便可以确定,宋越和江柳就都是黎阳。
李源、周礼和赵艺的眼睛都瞪大了,宋哥这样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啊。
确实不对劲,村民们一个个都低着头,肩膀缩着,眼中的惧怕几乎要凝成实质了。
村长颤颤巍巍地叹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却被江柳如蛇虫般阴毒的眼神盯了回去。
江柳的眼皮子像是懒懒的没精神似的,他看了眼陆婆婆,嘴角勾着意味不明的笑。
下一刻他便牵着一旁乖巧的谢余进了里屋,扔下了其余的人。
赵艺腿脚都软了,她舔了舔唇对李源低声?:“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宋哥这样子有些不对劲啊,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