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糯米在家待了两天,思来想去之前顾老师对她的好,便觉得自己有几分?白眼狼了,越发愧疚起?来。
想要弥补,却不知道从哪方面入手,便不停的在家里踱步起?来。
阮奶奶在做针线活,是给家里人做的棉袄,基本上都完工了,只是在检查下针脚。
阮糯米和?阮谷雨的已经穿到了身上,阮向?国的棉袄确实刚做好的,阮奶奶喊他过来试穿,阮向?国穿上新棉袄,顿时暖和?的直叹气?,“妈的手艺,还是这般好啊!”
阮向?国的话,哄的阮奶奶笑的合不拢嘴。
阮糯米看着?凳子上那脱掉的旧棉袄,沉思起?来,她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爸,您这旧棉袄,可以给我吗?”
阮向?国一愣,提起?旧棉袄说,“外面的布料都乱了,而且棉花也不暖和?了,你要这做什?么??”
阮糯米也没瞒着?,就把自己欠顾听澜许多?人情的事情说了下,“我想要这件袄子的布料,在往里面塞新棉花,给顾听澜他父亲送过去,咱们可以不露面。”只求问?心无愧好了。
还顾老师的人情,是真不好还的,阮糯米想了好几天,这才有了这个主意。
“顾听澜的爸,你可知道是谁?”阮向?国的神色也肃然了起?来,“可想过这件事的后果?”若是让别人知道,阮家跟那大资本家有联系,阮家也要被?拖下水了。
“我知道。”阮糯米小声说,“咱们趁着?晚上偷偷的去,也不露面,放在外面,敲门就好了,别让别人看见。”
阮向?国不说话,阮糯米惴惴不安,“要是不行的话,我在想别的法子还人情。”只是,顾老师什?么?都不缺,这人情才是最难还的。
“在你眼里,爸爸就是这般不通人情?”阮向?国好笑道,“我看不止是棉袄,还有被?套,麻烦娘您也帮忙装一套,外外面不用?管,布料旧点没关系,但是里面的棉花要用?新花。”他当过大队长,是知道那牛棚的日子有多?难过的,往年冬天天冷,有些从城里面下放过来的大人物没熬过去,直接染上了病没了。
“那这棉花缺的可不少。”阮奶奶咬掉了线头,冷静的说道,“这样来看,我要去隔壁买一些棉花了,赶工还要快一些才好。”
阮糯米越发觉得给家里添麻烦了,不好意思,“是我给家里添麻烦了。”
“胡说什?么?哟!”阮奶奶不高兴了,“咱家十头猪崽子还在养着?呢,更别说,顾老师帮你,不就是帮咱们老阮家,做人可要讲良心。”
阮家的动作很快,阮糯米把年底发的工资,都搭进去了,在队里面买到了不少棉花,又把家里的土布找出来,装了一床棉花被?,阮奶奶做活细致,为了不被?别人看出来。
还特意在最外面的一层,掺了不少那种发旧变黑的烂棉花进去,起?码从外面来看,这绝对不是一条好被?套。
至于棉袄就更简单了,就这阮向?国那件旧棉袄料子,往外面打了四五个补丁,这袄子给出去,任是熟人,也看不出来是阮向?国的棉袄。
从外面来看,那棉袄实在是磕碜了一些,布料旧起?了球,还打了四五个补丁,但是内里却是十分?不错的。装的是地地道道的的新棉花,没掺半点假的。
用?阮奶奶的话来说,就算是没被?套,有这件大棉袄子,那顾家的也能?不生病。
忙了一天半,一直到了十一点多?,才把这东西给忙完。阮向?国知道对方住在哪,他当初还是大队长的时候,还去隔壁大队讨过经验,和?那老顾见过一面。
寒冬腊月的天气?,又是夜晚,到处都是漆黑一片,农村挨家挨户都熄灯了,外面的路上没半个人影。
阮向?国披星戴月的往隔壁大队赶。
牛棚,顾江河这会的日子着?实不好过,冻的他蜷成?一坨,靠在炕边,炕上只有薄薄的一条烂被?单,至于棉被?是没有的。应该说,原本是有的,顾听澜那边早偷偷的送了棉被?过来。
只是,顾江河没留住,被?村里面的妇女婆子,一窝蜂进来,打砸一番,把该抢走的东西,都抢走了,美名?其曰,他这种资本家,不配用?这么?好被?套。
这般大义强加上去,也没人敢管了。至于,炕为什?么?是凉的,之前存的柴,也被?人给一块顺走了。
冰冷的炕,只有一床薄薄的烂被?单,冻的无法入睡。
至于,为什?么?不找自家儿子帮忙。当老子的,不想在去连累儿子了,听澜从这里出去,他再?去给他添麻烦,随时可能?把好不容易出去的儿子,在连累过来。
所以,顾江河就是咬着?牙,也不肯半点出声的。顾江河正?冻的发抖的时候,听到外面一阵敲门声,他总觉得是出现了幻觉。
他没打算动弹,闭着?眼,再?次眯了起?来,强迫自己入睡。可是外面的敲门声却再?接再?厉的想了起?来。
顾江河眼睛倏然睁开,颤颤巍巍的从炕上跳了下来,门咯吱一声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