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晁与明黛成婚,大家自然是要好好闹一闹的。
自从秦晁握住景家命脉后,使唤起景珖来从不?手软。但景珖很清楚,以秦晁对付解家和齐家的手段,他本可以让景家永无翻身之日的。
他之所以没有做绝,是故意留他一口气。
为了针对谁,原因不?言而喻。
秦晁今日红光满面,心情极好,旁人敬酒都来者不?拒。
景珖看了看这个如愿以偿的男人,也端起酒盏过去敬酒。
一连敬了三盏,第四盏时,秦晁毫不客气的按住景珖的手。
景珖抬眼,只见面前的男人笑得得意。
秦晁端出一副醉眼迷离的样子,吐字却清晰从容:“我呢,今日大婚,夜里有正经事要做,沾沾酒气就好,饮不得太多,所以,你?这种意图将我灌醉坏我好事的主意,还是歇一歇吧。”
秦晁把?酒盏推回给他,欠嗖嗖道:“借酒浇愁这种事,还是比较适合夙愿不得偿的心酸人。”
景珖咬了咬牙,掩去眼底几分冷色,终是露出了礼貌的微笑。
“那便恭贺秦大人新婚之喜,这酒,景某自己喝便是。”
秦晁看了一眼新房的方向,俨然已有退席之意。
他轻笑两声,拍拍景珖的肩膀,再给一刀:“这就对了,别的不?敢保证,今夜的酒,你?尽管喝个够,喝完了,明日还有要是要办。”
景珖深吸一口气,压住将这个男人碎尸万段的想法,转身离开。
这一晚,景珖还是喝多?了。
身上似着了火似的,连带着脑袋都又胀又沉。
歪倒在榻上时,景珖又想起了还在山庄时候的事情。
那日山庄设宴走水后,反而给了他一个发难的机会。
也是那次之后,他与她之间的相处,又有了一个微妙的变化。
他将她看的更严,即便偶尔要离开,也不?会将利丰利行全部带走。
她身边必须有一个他信任的人。
他任由她在他的书房出入,随意翻阅他的东西。
叫人来谈事情时,也把?她藏在一旁。
他从未想过,自己乃至于整个景家,都栽在她的手上。
可是,万般滋味于心头灼烧过后,唯剩一道执念。
一道必须向她求证,得到答案的执念。
……
明黛出嫁后,她的院落便空了。
原本伺候的奴才陪嫁了大半,连阿福也走了。
明媚心里说不出的空落,还会一个人悄悄抹眼泪。
明靖无意撞见过一回,转身便同父亲与母亲提了这事。
长孙蕙与明玄听闻,皆摇头叹息。
明媚从小就爱粘着明黛,从前她身体不?好时,只有明黛陪着她玩,她受了委屈,明黛会为她讨回来,对父母尚且无法开口的事情,明黛都懂。
明黛刚刚成婚,她自然需要一段时间来慢慢适应。
明靖道:“说起来,媚娘与黛娘一般大,如?今黛娘已成婚,总不能让媚娘觉得自己被落下了。此前那桩‘报恩’的婚事只是为媚娘避祸,早当不?得真,是不是也该为媚娘正经定一桩婚事?”
长孙蕙与明玄对视一眼,谁都没接这茬。
明靖被无视,瞬间心领神会,没再提这件事。
黛娘出嫁,不?止是媚娘需要适应,他们也一样需要适应。
如?今还有媚娘陪在身边,也是一个慰藉。
明靖觉得,父亲母亲短时间应该不太想再见一个女婿。
明媚像是被抽了魂儿一样,无精打采度过了三天。
直至明黛回门这日,她才原地复活,又精神起来。
一大早,她就陪着长孙蕙准备要给明黛带回去的礼物。
待到日头升起,终于听到外面的车马声,她欢欢喜喜跑出去接人。
远远瞧见明黛与秦晁相携而来,明媚眉眼笑开:“姐姐!”
刚跨出一步,少女的步子僵在原地,一并僵住的,还有脸上的笑容。
秦晁身后跟着的人,不?是那个男人又是谁?!
明媚满心的喜悦一扫而空,脸都沉下来,扭头就走。
“诶……”明黛叫不住她,颇为无奈的看了秦晁一眼。
秦晁挑眉,装模作样的感叹:“原以为媚娘几日没见你?,该很想念你?,怎么这就走了?看起来也不?怎么思念你。”
明黛若是再看不?出他为何挑着今日带景珖一道来国公府,便白同他做夫妻了。
“你?适可而止。”虽说秦晁与明媚的旧怨明黛都睁一只眼闭只眼,但三分之一的,还是会护一护明媚。
秦晁两手一摊:“你?讲点道理行不?行,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明黛心道,你?什么都没做就把她膈应个够呛,你?要做点什么,那还得了?
心里这样想,目光却看了一眼随行而来的景珖。
她还记得,当日在利州见到此人,他是何等?的风光。
香车宝马,身为商贾却显一身贵气。
今数月不?见,他变化很大,敛尽锋芒,变得沉稳低调。
关于他与媚娘那段过去,家里人谁也没有追问过,媚娘似乎也不?想提。
但明黛觉得,凭媚娘见到景珖时的反常,真要解开心结,这一段是避不开的。
忽的,景珖黑眸一抬,迎上了明黛的目光。
他似是看透了明黛眼神中的审视,主动搭手作拜,道:“今日大人与夫人回门,景某跟来的确于礼不合,或许……”
没料到他还能这般直白,明黛道:“来者是客,景公子终究是媚娘的救命恩人,如?今诸事落定,也该好好向景公子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