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头轻滚,连忙抱手:“有劳岳父岳母费神操办,小婿只有感激,岂会多想。”
长孙蕙点头:“那就好。”
见完长孙蕙,秦晁还有些?飘忽。他没想到,明家会这么早把帖子发出去。
喜帖一旦发出去,就不是能轻易改变了。
若说他们此前默许他与明黛亲近,是认下了他这个女婿,那么现在,便是昭告天下板上钉钉。
以秦晁对长孙蕙和明玄的了解,他们不是殷勤嫁女的人。
如果可以,他们一定愿意多留明黛几年。
只可能是有人提了,他们才这样做的。
能让长孙蕙和明玄都顺从的,也只有……
“黛黛。”秦晁从身后抱住明黛,下巴搁在她的颈窝,低声呢喃。
明黛正坐着擦琴,冷不防他出现贴上来,险些滑了手。
“怎么了?”她偏头往后看,语气含着无奈的笑。
秦晁长腿张开将她夹着,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脑袋蹭来蹭去,以一个滑稽又暧昧的姿势,一前一后叠坐着。
“岳母方才拿了好多喜帖给我选,我都看花了眼。”
他低声嘀咕着,全然一股诉说甜蜜负担的语气
明黛眼神轻动,温柔道:“那就歇歇眼再看,父亲母亲已张罗了许多事?,唯一丢给你的事?,你可不能赖。。”
他搁着下巴,一动不动盯着她擦琴,良久才轻轻回应她:“好。”
明黛的琴擦得很慢很慢,帕子在琴弦上抚过,带起一道道颗粒清晰的摩擦声。
“秦晁。”明黛轻声喊他。
他没应声,搁在她肩上的脑袋蹭了蹭,越发往她颈窝里钻。
明黛被他闹得生痒,却仍由着他。
她说:“别害怕。”
秦晁眼神一凝,抱着她不言不语,也不再动作。
世间许多相遇来的突然,离别也猝不及防。
就像当初的他怎么都没想到,当她忽然被官差带走时,就是离别。
明明前一刻,他们才万事?落定,筹备回家。
眨眼间,她忘了他,他失去她,一切发生的突然又匆忙。
以至于之后很多个日夜,他都生出一种,她的出现从来都是一个梦的错觉。
也正是因为这份突然,他来不及沉沦悲伤。
在把她找回之前,所有无用的情绪都是浪费时间。
而今,她终于回到身边,那半年里刻意压制的惊惧悲伤,在婚期将近的今日,不可抑制的发作。
他真的怕了。
怕那种明明尘埃落定,却又出现变故的情形。
这当中,明府的态度占很大一部分。
他已见识了准岳父岳母的手段,伤了明黛明媚,便是皇帝太子也不能放过。
他自问面面俱到,却也怕哪里有自己察觉不到的疏漏。
譬如他的那些过往。
对明家来说,这的确不是什么秘密。
但在明黛出嫁之际,他们再来听一遍,会不会对过去的他生出不满?
唯有她的事?,他半分赌性都不敢有。
须得全部在掌握之中,十拿十稳。
而这份心思,终究被她察觉。
现在就发喜帖,是在给他定心。
明黛摆弄着手里的帕子,轻声道:“昨日见母亲对我不在她身边的半年格外在乎,我忽然想到,我们也曾分开半年,这半年你是怎么过的,我都不知道。”
秦晁闷不吭声,明黛耸了耸被他靠着的肩:“说话。”
秦晁又闷了半晌,才说:“没什么好说的。”
明黛眼珠转了转,沉吟片刻,语气轻快的与他打起商量:“我问的突然,你应该也没什么准备。不然这样,你从现在开始准备,待我们成亲那日,你讲给我听?”
听到成亲,秦晁略略松开手臂,抬起头,一脸古怪看着她。
“上一个洞房花烛夜我就荒废了,好不容易熬到这一个,你要我给你讲故事??”
他眯起眼,“你听听,这是人干的事?吗?”
明黛别过脸,轻轻笑起来。
“也行,那就——从新婚夜之后开始。我算算,若按我们分开半年来算,取个整,就当是一百八十天,两千一百六十个时辰,我也不要你一次讲太多,你每日给我讲一个时辰的内容,大概五六年就讲完了。”
她回头,冲秦晁轻轻眨眼,笑道:“兴许孩子都会跑了。”
秦晁心头一震,旋即溢出一股不受控制的暖意,将那些惊惧不安冲了个干净。
这个未来规划,真是……
太令人安心了。
他抱住她,真诚地建议:“一个时辰的内容太多了,一次讲半个时辰吧。”
“算一算,十年就讲完了。”
明黛斜睨他:“你怎么不一次只讲一刻钟的事??”
秦晁点头:“好主意。”
明黛眼神轻垂,声音低而缓:“秦晁,没必要。”
秦晁看着她不说话。
明黛掰开他的手,原地转了个圈,与他面对面坐着。
“未来十年,何必全都用来陷在那半年的回忆里。”
她漆黑明亮的眼睛透着认真的神?情,“我有信心,未来数十年,随便抽一段,都比那半年更值得回味。”
秦晁眼神动容,轻轻捧住她的脸,与她额头相抵。
“那还是别等到婚后了。”
成为夫妻,每一个昨日都是明日最好的回忆。
为何要浪费时间,执着于那糟糕的半年?
秦晁缓缓闭眼,声音很低很低:“现在就讲给你听……”
你缺席的半年,我帮你补完,走完这段,往后余生,再无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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