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正胡思乱想,手臂忽然被碰了一下,她抬头?,才觉明黛在喊她。
“怎么神?不守舍的?”明黛没追问情况,反而?担忧起来?:“别真是病了吧?”
明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我是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明黛伸手扶她,结果没留意碰到?了秦晁吊着的手。
只听秦晁倒抽一口凉气,当即面露痛色,牙根都咬紧了。
明黛的手还没挨到?明媚,又转回去扶住秦晁,脸上的自责恨不能化作乱刀砍向自己:“是我不好。还是找大夫来?看?看?吧。”
秦晁坚强的忍住疼痛:“我哪有那么娇弱。”
又看?向明媚:“你还是找大夫给媚娘看?吧,她的脸色好像比我的更差。”
明媚实在看?不下去了。
明黛根本没撞到?他的伤处,这个装腔做戏的男人!
然而?,在明黛看?向她的一瞬间,明媚的表情立马熄火。
“我……我的确是……为……玉兰苑的事来?的。”
对不起姐姐,我再瞒你一阵子吧,等你更坚强了,我再来?坦白。
或者……明媚瞄向秦晁的手臂,先把他治好,情况会不会缓和?些?
至少?别让他再在这种时候演戏博同情,让她难以收场!
不等明黛发话,秦晁已经大度发言:“都说了是小事,再提就见外了。”
明媚深呼吸一次,压低声?音:“是……”
秦晁微微挑眉,用眼神?提示她。
明媚捏紧拳头?,接上前半句话:“……姐夫。”
秦晁挑眉,摸摸鼻子,冲明黛腼腆一笑,用窃窃私语的姿势,和?每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原先我还挺盼着这身份,真的叫上了,竟怪不好意思的。”
秦晁的皮相,是站在阳光下能发光的那种清澈俊朗,这腼腆的神?情做起来?竟丝毫不违和?。
明黛看?一眼他的伤臂,又顺着手臂望向他的脸,笑意温柔,什么都没说。
明媚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非常恶心。到?底是谁逼着她喊姐夫要名分的?
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男人!
这地方已然待不下去,明媚婉拒了明黛相送,落荒而?逃。
明黛看?着她离开,侧首望向身边的男人。
秦晁早已褪去嬉皮笑脸,转而?得意起来?,抖腿道:“死丫头?,跟我斗。”
明黛静静看?着他,不说话。
秦晁斜眼睨过去,调子拔高:“怎么着?心疼啊?我更疼!”说着,吊高了自己的手臂。
明黛简直拿他没办法,哄着他把手放下来?,扶他进去。
秦晁往明黛的床上一坐,拽的能上天,嘴里?还在喋喋不休,每句话都凶狠无比:“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楚绪宁欠我一条手臂,我拿了,这丫头?撺掇楚绪宁来?挤兑我,还设计我,等我进了门,没她好日子过!你心疼也没用,这事没得商量!”
又哼哼:“不敢承认是吧?那她一辈子都别想把话说出来?!小小年?纪就这么扭曲,我都甘拜下风。”
明黛在旁烹茶,心道,那还是秦少?爷你厉害些。
见明黛默默不语,秦晁眼一眯,冲她勾手。
过来?。
明黛的耐心出奇的好,还给他捎了一杯茶,像是怕他说干了嘴。
秦晁接过水一口饮了,颐指气使道:“这事你知道就好,往后配合我就行,不许插手,知不知道?”
明黛皱了皱眉,像是还有话说,秦晁单手撑着床:“你不是说什么都依我吗?这就是你的诚意?我瞧着怎么像是面服心不服呢?”
便是还有什么想说的,此刻也说不出口了,明黛认命的点头?:“服,我服!”
秦晁弯唇一笑,茶盏递给她:“再倒一杯!”
明黛抿着唇许久,憋出一个漂亮的微笑,接过茶盏去为他倒茶。
看?着她的背影,秦晁满眼都是温柔笑意,心中根本挤不进一丝一毫怨念与仇恨。
他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没有任何遗憾和?不满足。
明黛缓缓倒茶,盯着细细的水流,心中并不平静。
她和?秦晁相处了这么久,了解秦晁的同时,他也了解她。
他领教过太多次,所以很清楚,他安排的这场戏,怕是骗不了多久。
于?是,他大有长进,已然学会先发制人。
不等她去抽丝剥茧察觉,他先主动告状,恶声?恶气讲出自己的委屈。
在她处于?震惊尚未抉择的时,要求她把如?何讨回公道的权利全部交给他。
无需她来?主持什么公道,他才是苦主,该怎么办,只有他说了算。
楚绪宁的事,她早已放下,谈不上难以割舍,真正为难的,是明媚因为景珖的那翻设计。
可他提的要求,她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明黛知道,他既不会要明媚还一条手臂,也不会真的让她吃苦头?。
他甚至说,明媚也算变相给了他一个机会,小惩大诫即可。
其实真正的目的,只是不想她为难。
“都泼出来?了。”含着怨念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明黛下意识收手,只见茶盘里?溢的全是水。
秦晁像是看?到?了什么惊人的案发现场,无奈道:“你什么时候能学会认真听我说话?”
明黛笑了笑,温声?道:“我以后都会认真听你说话。”
这乖巧的样子,听得秦晁挑起一边眉,讶然的望向她。
明黛抚上他的右肩:“对着媚娘,你能讨要什么?你该对着我讨才对啊。”
“从今往后,你要什么,我都为你得到?,你想做什么,我都帮你做到?。”
秦晁生生愣住。
这句话,他对她说过三次。
第?一次,是在扬水畔那个糟心的晚上,她权当做个笑话。
第?二次,是她答应与他做真正的夫妻时,她根本心不在焉。
第?三次,是她真正与他做了夫妻后,她向他讨了一包甜食。
而?今,她竟也向他做了这样的承诺。
秦晁眼眶红热,嗤的一声?笑了,漫不经心的样子:“那可太多了。”
又望向她,漫不经心化作认真专注:“怕你吃不消。”
明黛凑近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你看?我吃不吃得消。”
秦晁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竟有种被她撩到?的感觉。
他不可思议的盯着她半晌,喟叹道:“大意了。”
明黛偏头?:“什么大意了?”
秦晁一板一眼道:“我竟没向陛下讨个大点的宅子,实在大意了。等娶了你,必须得将?你藏在家里?,谁也不许碰,不然谁受得了啊。”
明黛偏过头?,嘴角扬起来?。
随你,你高兴比较重要。
……
秦晁是用完饭,入夜才离开的,明黛亲自送他到?门口。
“楚家的事情怕是不好了解,那一箭是我射的,不如?我……”
秦晁前一刻还漾着的笑荡然无存,凉飕飕道:“你再见他试试看??”
明黛无心与他争执:“可是……”
“等着看?吧。”秦晁摸摸她的鬓发,走近一步,微微倾身在她耳畔低语。
明黛怔住,目光复杂的看?着他上车离开。
她想起了那个送走翠娘的江畔,她曾抱着他低语。
【如?果有一天,我又感到?害怕,你一定要在身边提醒我,其实我早就不怕了。】
【求我。】
【求你。】
如?今,他已经做到?了。
秦晁上马车后,一个府奴绕开明黛走到?车边。
“秦大人,夫人听说大人身体抱恙,有伤在身,特地捡了些药材,愿大人早日康复。”
秦晁眉心一沉,让人把药材拿进来?。
马车驶动,秦晁将?拿包裹的药材一一拆开,在药包的夹层中找到?了一封文书。
文书洋洋洒洒近千字,落款的印鉴是——
秦晁眸色一沉,飞快将?文书收了起来?。
半晌,秦晁稳住心神?,心道,这位岳母大人,还真是厉害。
还好他没选让她给交代?,安排这场戏,他宽容又有肚量的形象,应当是在岳家诸位的心里?立起来?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秦晁,说最狠的话,护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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