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一家酒馆二楼的雅间内,程柏青抬起头,看见徐舅舅推门走了进来,“舅舅约我有何事,还非得约到外间。”
徐舅舅大马金刀地在他对面落座,大大咧咧地说:“我这不是怕你不能修仙,心中闷烦,做出有害身体发肤的事情。”
显然程柏青对舅舅的画风已经习以为常了,闻言他晃了晃手中的酒盏道:“那倒是没有,只因上次母亲入梦的事情,心中倒是颇有些闷烦,上次我让阿善去问舅舅可梦到母亲了,舅舅可还记得那件事?”
徐舅舅:“才一月有余,当然记得,不过未曾梦见。”
程柏青:“舅舅知道母亲来找我所谓何事吗?”
“所谓何事?”徐舅舅好奇的很。他虽然是个混不吝,但最怕姐姐。那日一听闻姐姐入了外甥的梦里,心中既想梦见到姐姐,又怕姐姐来梦里揍他,最后却是一夜无眠,自然是什么都没梦到。
程柏青:“母亲说舅舅你的终生大事拖到现在,她在阴间也整日想着,放心不下。”
徐舅舅:“……”
雅间内安静了一会。
徐舅舅:“看来你不是因为不能修仙之事忧愁了。”
程柏青:“自然不是。”端起酒杯,就要抿一口。
“好了,我知道了,”徐舅舅看着他慢吞吞地说,“那就是因为不能修仙,和我大外甥女不是一路人,短暂的相遇后终要陌路而忧闷烦愁了。”
程柏青手还端着酒杯,动作一滞:“舅舅说什么我不明白。”说着抿一口酒。
徐舅舅直言:“你不是喜欢人家吗?”
程柏青一口酒还没咽下,被呛个半死,咳了老半天,终于缓下来,瞪过去:“徐玚你不要胡说八道!”
徐舅舅想,我胡说八道,那你反应这么大?舅舅都不喊了?
“舅舅还不是关心你。”徐舅舅说。
程柏青:“舅舅关心错了地方。”
徐舅舅根本不给他否认的机会,单刀直入:“你不说人家怎么知道你喜欢人家?你心里想着仙凡之间,但或许人家并不在乎呢。若是你说了,说不定成就一段好事,不说就永远没有希望。”
程柏青:“舅舅这酒不喝了吗?”
“你知道你娘算不上美女,长得跟我这样,”徐舅舅指了指自己,连比划了几个这样、这样,“当年我们家里穷,上面没有父母,你娘还带着我这个拖油瓶,无论哪个方面都与你父亲相差甚远,是怎么嫁给你父亲吗,还把你父亲迷得服服帖帖的吗?”
这次程柏青终于没说话,明显是等着他的话。
“还不是够不要脸,”徐舅舅拍了下桌子,“只要够不要脸,别说你爹,别说大侄女,就是那天上王母的女儿,也摘的下来,你若是太过于在乎这个那个,那就真是一点机会没有。你长得也不差,家世清白,只有腿疾和没有灵根一点落下了,但大侄女看上去也不是很在乎这些的人,何况人与人间的情谊,又怎么是一个灵根就能衡量的?再说了,你也老大不小了,碰见一个合心意的容易吗?”
程柏青:“娘知道你这么说她吗?”
徐舅舅:“……你知道就好。”
又瞪他:“你不要避重就轻。”
程柏青没说话。
给了他点思考时间,徐舅舅问:“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程柏青:“我知道了。”
徐舅舅欣慰地看着他:“跟舅舅说说你要如何做。”
程柏青:“我要去结账。”说着,拿起拐杖,起身下楼去结账。
徐舅舅:“……”
结完账,两人出了酒馆的大门,各朝两个方向而去。程柏青走出数步,听到身后脚步声,是徐舅舅转回来了。
拍了下侄子的肩膀,给了他恨铁不成钢的一眼,徐舅舅道:“你没出息。”没你娘有出息。
然后走了。
程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