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来看看!看你妹妹干了什么好事,”告状的女人叉着腰,站在程记医馆的门口骂道,把一个流着鼻涕,不停后缩的男孩往前拖,男孩的手上膝盖上都有包扎,“不讲道理啊!仗势欺人啊!你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你妹妹也不是好东西!”
唐倩满头雾水,根本搞不清楚情况。
“我妹妹怎么了?”她心平气和地问,脑门上都是问号。
“你要不要脸,还怎么了,我还问你怎么了,我们家大壮招你们惹你们了,”女人继续把往后缩的男孩往前推,“你看,你看,造孽哦,家里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呀,就这么欺负人,装模作样的,还问我怎么了,我一看你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还什么表妹,哪个不知道程大夫家几代单传,哪还来什么表妹,我看你就是个姘头,你那妹妹是个小姘头!”
周围渐渐有了围观群众。
唐倩终于搞清楚了情况,这是遇到碰瓷的,被讹上了。真是搞笑,鄙夷地看了女人一眼,她心想,要碰瓷都不知道找个好的借口,还我妹妹把你儿子推了,我妹妹那么虚,是能推动人的吗?!
本来骂她还能忍,但捎带妹妹就不行了。只是唐倩虽然网上和人对线的经验丰富,但还从来没有实践过当街对骂,实战经验不够。
于是,憋了半天,她憋出来一句——
“你爹炸了!”
女人用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怒火中烧,又开始对着她骂。
唐倩:“你爹又炸了!”
女人继续骂。
唐倩:“你爹双叒叕叕叕叕叕炸了!”
女人:“……”她在说什么?
路人:“……”她在说什么?
尽管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这不影响骂人,女人继续开骂,还带上了各种富有当地特色的问候生/殖/器的方式。
唐倩:“反弹!”
女人:“……”这又是什么?
路人们:“……”这又是什么?
本来大家围观在这里,是想听听八卦,顺便听一场精彩的骂战的,但这骂战一点都不精彩,根本就让人提不起兴致,于是大家也消了兴致,有几个人都已经转身走开,要回家了。
有好心人上前说道:“你们这样吵也吵不出个究竟,不若这位姑娘,你把你的妹妹请出来,对质一番,谁对谁错便能明了。”
唐倩虽然深信这女的是碰瓷的,但也觉得头疼,于是顺着这个人的话,把妹妹领出来了。
姬莲从黄昏中走出来时,整条街都忽然陷入了安静,就连那几个要走的人,也停住脚步,看着他呆在原地,甚至连骂街的女人,也一个字都骂不出来了。
因为夕阳下,那个一步步从大门内走出来的白衣小姑娘,是如此的美丽精致,每一个看到她的人,都无法将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她又是如此的柔弱,仿佛天上飘落的一片雪,让人担心大声说了一句话,便会将她震碎。
这样一个小女孩,又怎么能推倒人?还一推就那么远呢?
不用对质了,肯定就那个女人搞错了,所有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骗人的吧,就算要骗人也要提前看一下,这么胡乱找人冤枉也不多看看。”
“就是,我看是她家小孩把这个小姑娘推倒了差不多。”
“还说别人不要脸,自己才是最不要脸的那一个。”
女人看着这样柔弱美丽的小姑娘,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带着儿子灰溜溜地走了。
虽然这场闹剧算是以胜利告终,但很奇怪,唐倩却并没有很高兴,甚至还有一种闷闷不乐感。倒不是因为吵架没发挥好而生闷气,而是生气妹妹被那么多人看到了。她觉得这种想法很不对劲。
妹妹又不是我的所有物,只能被我看,她长这么漂亮,就应该秀出来,放在现代都可以直接出道了,被上亿人看,我有什么道理生气?
可是明明知道不应该,她还是有点生气。
尤其在清楚意识到不该生气,却还生气后,更生气了。
唐倩本就不是一个很会藏情绪的人,多多少少带了点出来。
于是这一天晚上,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她又滚到了床的边缘。姬莲侧身看了她一会,挪到她身边,抱住她的腰。
唐倩本来一幅我已经睡着的样子,一被抱住,像是立刻被热醒了,啪的一下把他的手打掉,还用抱怨的声音道:“热死了热死了,不要贴着我,还让不让人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