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娇刚睁开眼睛,便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尖利的喊叫,“这个丧门精死透了吗?没死透还不滚出来干活?家里水缸挑满了吗?猪草打回来了吗?整天就知道躺着,光吃饭不干活!老张家怎么这么倒霉,娶了这么个丧门精!”
宋娇一个哆嗦,欲撑着破败的身子爬起来,又听门外骂道:“这个败家的扫把精,从进门来就没发生过一件好事!可怜我家二郎,刚成婚就被这扫把精克着,不得不去服那劳什子兵役,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
“老婆子,大清早你又在骂什么?”张老头背着手,狠狠地瞪了崔氏一眼。
崔氏也不爬他,撇嘴呸了一声,骂道:“还能骂什么?还不是宋家这个倒霉蹄子!一天躺到晚,只知道吃吃吃,也不知道起来帮家里做个活计!”
张老头冷哼一声,皱眉道:“进去看看,要是她敢躺在床上躲懒,就把人拖起来,还治不了她了!”
崔氏得了张老头的话,忙跑到院子里拿了扫把,小跑到宋娇门前,一脚将破败不堪的门踹开。
宋娇浑身无力,身上只余阵阵酸痛,还没起身,也没弄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便被崔氏揪着头发,左右开弓便是两个巴掌,直打的宋娇口鼻流血,满眼发黑。
崔氏打了人依旧不解气,口中骂骂咧咧不肯罢休,“好你这个偷奸耍滑的扫把精、烂蹄子,整日躲懒,真当我死了不成!”
宋娇本欲反抗,奈何眼下这身子骨实在虚弱得紧,只得瞪大眼睛,盯着崔氏。崔氏见宋娇还敢瞪她,就着手边的扫帚,劈头盖脸又朝着宋娇招呼过去,直打的宋娇浑身青紫,昏死过去,这才狠狠呸了一声,骂了句讨债鬼、烂良心,才哼哼唧唧出了门。
宋娇再次醒来已是黄昏,由于腹中实在饥渴,她不得不拖着病恹恹的身子,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不想身体无力使不上劲儿,折腾半天倒是从床上滚下来,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崔氏正在院子里拾掇猪草,听见宋娇屋内响动,张口又骂:“不要脸的扫把星,再敢折腾出半点响动,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张老头坐在门墩上抽旱烟,闻言道:“整天只知道骂骂咧咧,动作再不快点,猪都被你饿死了。”
崔氏将手里菜刀一扔,怒道:“老头子你叨叨个啥?你有本事你来啊!”
张老头哼了一声,吧唧吧唧抽起烟斗,不吭声了。
崔氏捡起菜刀,将猪草剁的砰砰响,又骂了宋娇半天。
宋娇又饿又渴,并不理会崔氏的叫骂,她头昏脑涨,双目晕眩,只想找点东西填个肚子。
转着看了半响,总算在床底下发现半个洗过的有些干瘪的红薯。宋娇经历过末世,也不嫌脏,蹭着身子爬过去,捡起那半块红薯,在衣襟上胡乱擦了擦,忙不迭的把东西塞入嘴里。
半个红薯起不了什么作用,但宋娇饿得狠了,吃下去到也勉强舒坦了些,宋娇又四处看了看,再没找到可以入口的东西,只得拖着费力的身子挪到床上,勉强躺下。
这屋子破旧不堪,霉味扑鼻,身下床褥早已脏污发霉看不出原样,身上还有阵阵汗馊味,宋娇面上却无半点嫌弃之色,隐隐还夹杂些许喜意。
宋娇原是宋家私房菜馆唯一传人,末世前曾跟父母一起经营家中私房菜馆,日子过得十分富裕悠闲。不想X病毒突然爆发,感染病毒的人们变成行尸走肉,只知撕咬啃噬活人,世间变成炼狱。宋娇的父母为了保护宋娇被丧尸活活咬死,留下宋娇一人在末世煎熬了整整十年。
宋娇觉醒了植物系异能,并幸运地加入了一个异能者组成的猎尸小队,奈何宋娇修炼不得其法,只可催生一些低级植物,对变异植物却是毫无办法,因此在组织里也得不到重用。
后来因为和组织成员发生冲突,宋娇被赶了出去,好在她运气好外加求生欲强,一个人磕磕盼盼也活了下来。只是她的好运似乎到了头,末世的第十个年头,在一次外出寻找食物的过程中,宋娇被丧尸袭击,高烧不退,意识不清,糊里糊涂死了。
等宋娇再次醒来,她便成了这七家村村南张家二郎张桥的媳妇,原名也叫宋娇。
却说这原来的宋娇也是凄惨,因着是女儿身,自小不得娘亲喜爱,长得也是瘦瘦小小。好不容易熬到十五岁说亲的年纪,想着家里会给说户好人家,不想亲娘马氏看上了崔氏娘家侄女崔喜,想将其说给大儿宋福做媳妇。
崔喜生的漂亮,崔家自然想替她寻摸一门好亲事,自然看不上同村的宋家。马氏着急上火,心思一转便将注意打到崔氏身上。也不知她是怎么和崔氏合计的,终是将瘦小瑟缩的宋娇嫁给张二郎,如愿替宋福娶到那崔喜做婆娘。
这崔氏原也不是张二郎的亲娘,乃是张老头的续玄。张二郎的亲娘孟氏是王家山孟家的闺女,嫁给张老头后连生两个儿子,长子张财,次子张桥。因为娘家亲戚肯撑腰,又接连有了两个儿子,张老头在孟氏面前便有些唯唯诺诺,遇到事情也不敢和孟氏争辩。
秦同庆十五年冬,孟氏生下张家二郎的第三个年头,因着家里没有柴火,孟氏便背了背篓和张老头一期上山捡柴,不想滑了一跤,竟当场就磕死了。
张老头哭哭啼啼将孟氏下葬后,才过了半载,便在老张家长辈的张罗下,娶了崔氏回来。崔氏嫁进张家后又生了一儿一女,便是这张三郎张运和小女儿张翠。
张二郎五岁时,因被崔氏催着端水洗碗,力气小不小心打翻木盆,使得崔氏受了惊吓提前生出张三郎,一直遭受崔氏记恨。而张老头也因孟氏在时受了些气,娶了崔氏之后便对孟氏所出的儿子有所不喜,自从张二郎惊到崔氏后,更是时常对其进行打骂。
秦永丰三年,戎人入侵,官府招募壮丁,每户许一两银子做安家费用。戎人凶狠,百姓畏惧戎人如虎,即便官府给了银子,也少有人家愿意送儿子去服役。
官府无奈,只得规定家有男丁二名以上者,需抽一人服役,若不从,需缴纳两百铜板冲抵。秦国自立国以来,三代皇帝与民休息,寻常百姓日子虽不富裕,两百文凑一下却也拿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