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是村支书的妈妈,听村支书话语间,明宋也知道了,这个家里只有村支书和他的母亲住,儿子在念高三,今年住校。
村支书也没再隐瞒:“老婆生娃娃的时候难产走了。”
奶奶晚上端了个很大的铜火锅出来,村支书招呼大家坐:“你们研究生都辛苦了,多?吃点,早点睡。”
村支书家很大,裴师兄那边来了五个男生,两个人一间,陆维刚好去和他们挤一下?,明宋自己睡了一间。
她有高反,村支书不?让她洗澡,明宋觉得浑身不舒服,饭也没有吃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后来迷迷瞪瞪睡了一阵子,明宋感觉自己刚睡着,猛地一口气喘不?上来,慌着坐起。
陆师兄告诉她凌晨的时候,含氧量比较低,她睡得时候窗子?也没敢关,明宋坐起来才缓和了些,拿过一旁的氧气罐吸了几口氧,也不?敢睡了,索性穿上羽绒服去院子里透透气。
天其实刚透了些亮,大家都还没起床,明宋小心地拉开门,对面的房门也随之被打开。
明宋一抬头就看见裴际言,他也刚睡醒,随意的拨了拨头发,勉强睁了下?眼睛,问她:“好点了吗?”
师兄的声音带了点沙哑,明宋点点头。
裴际言身上还?穿着昨天的冲锋衣,下?巴上还?有青色的胡茬,眼睛下?面黑眼圈还?是有点明显,明宋问他:“师兄昨天没睡好吗?”
何?止没睡好。
裴际言打了个哈欠,随口栽赃室友:“郑宇打呼。”
明宋想起自己昨天澡也没洗,现在头发乱糟糟的,套了一条运动裤就出来了,慌张拎了个瓷盆出来:“师兄,我?去舀水洗把脸。”
明宋洗漱完,擦着脸回来的时候,裴际言已经干净整洁地在院子里坐下?了,支开了两个小马扎,招呼明宋坐下?,问她:“饿不饿?”
洗了脸虽然清醒了一点,但明宋还?有些头晕,在裴际言身边坐下?,刚摇了摇头,裴际言突然对她摊开手掌。
他的掌心放了一颗糖。
彩虹色的糖纸反射着曦光,明宋懵了一会儿,才接过来剥开糖纸,小心地塞进?嘴里,舌尖的甜意瞬间萦绕整个味蕾,明宋微微笑笑:“谢谢师兄。”
“右手我?看看。”
“啊?”明宋怔了怔,才想起裴际言说得上次着火的事情,显摆似的在他眼前晃了晃,“没有留疤。”
小手白生生的,晃得裴际言眼晕,指责她:“又幸灾乐祸。”
“没有,”明宋吐吐舌头,“我?这次真的记住了。”
“嗯,”裴际言轻轻应了一声,“吃一堑,长一智。”
明宋:“……”
她是什么时候点亮了师兄的谚语属性吗?
天边开始慢慢红了起来,铺出了一道红霞,太阳正越过云层,在朝霞的迎接中缓缓升起。
明宋第一次在大山里看日出,兴奋地指了指天边:“师兄,太阳出来了,感觉它?离我们好近!”
明宋:“我?觉得比我?在山顶上看的日出更好看。”
女孩子?的笑融在晨光里,裴际言也被带的微微笑了笑,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太阳刚从云层里跳出来,好像——确实比他看过的日出都好看些。
太阳的余晖隐隐洒在远在天边的雪山头上,林间一切刚刚苏醒,四周都很静谧,只有她和裴际言坐在空荡荡的院子里。
明宋问他:“师兄,你们调研多?久了?”
裴际言吸吸鼻子?:“有段时间了,快要回去了,老周怎么让你来了?”
“魏师兄忙实验实在走不?开,陆师兄一个人又忙不?过来,”明宋这会儿终于从高反的状态里里缓了过来,伸了伸腿,“这里的景色真好,我?第一次来这边呢。”
明宋绞尽脑汁想了个形容词:“这里好干净。”
明宋看着巍峨的山色,脑中突然想起曾经背过的文言文: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
是了,她平时肯定不?愿意来的,高反太难受了。
明宋:“师兄,你来的时候没有高反吗?”
“还?好,也难受了一天,”裴际言看向她,“这很正常。”
明宋托着腮看日出,轻轻回应:“嗯。”
明宋尚沉浸在日出的美景中,裴际言出声打断她:“带防晒了吗,当心晒出高原红。”
说起这个,明宋整个人简直绝望,她把所有的防晒措施都塞进?了箱子里,临行前的早上好死不?死把防晒从包里掏出来涂了一遍,结果出门的时候就把防晒霜落在了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