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允也有些讶然,他眨了眨眼睛,终于放开了自己压抑许久不曾太过外露的喜意,软软地喊了她一声,“夫人。”
他生的好,笑起来如初开的桃,柔软的,秾丽的。
他们两人的洞房安置在东山的金池园,裴允是个孤儿,没有亲戚,他连朋友也没结交,所以来他们婚礼上的列位高朋,皆是高氏的亲友,裴允估计连这些人都认不全,所以都是高佩在招待。
饮过合卺酒,便是撒帐之礼,这些了结之后,裴允要出去敬酒,过场还是要走。
高长仪坐在榻上,转动着手中团扇,心中有些忐忑。
青鸢问她饿不饿,她想了想,摇了摇头。青鸢就劝她要吃一些,但劝着劝着,总觉得话也说不下去了,主仆各自别开了脸,谁也不再说话了。
烛火摇曳,香炉里燃着香,味道有些发腻。
高长仪不爱这等甜香,她喜爱熏清冷的香,便让青鸢去换了它。
青鸢刚到了香炉那里,手才触到盖子,便听见门那里吱呀一声。
是裴允回来了。
高长仪有些惊讶,“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裴允笑笑,“哪里能在那里耽搁。”又对青鸢道,“青鸢,你做什么?”
青鸢好似怕裴允的很,他跟她说话,她就要抖,话都说不好,“女……女郎说,这个香她不,不喜欢,要我换掉……”
裴允哦了一声,说:“我知道了,你放着吧,我来弄就好,出去吧。”
青鸢忙行了一礼,匆匆退去了。
高长仪就很疑惑,“青鸢原先是服侍你的,你们该有些情谊,你这么温和一个人,她怎么这么怕你?”
裴允笑着说,“是吗?只是怕我?我以为她是胆子小,对谁都是那副胆怯样子。”
“青鸢胆子可不小。”高长仪说,“你好好想一想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才让她那么怕你。”
“我能对她做什么?”裴允笑道,“阿姊,今夜是你我洞房花烛,为什么要同我说这些不相关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走到香炉旁,掀开了盖子,香气便愈发浓烈了些,他没有把香倒掉,反而往里头放了些什么,又合上了盖子。
他走到高长仪身边坐下,抓住了她的手。
如今过了六礼,便是夫妻,高长仪倒不像以前那样拨开或甩开他的手,而是任由他拉着。
她突然说,“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这是仔细思考之后的回答,裴允问她为什么要说不相关的人和事,她想了想,是因为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不知道此情此景要跟裴允说着什么,高女郎有些苦恼。
裴允倒不在意,“不知道说什么,那就不说了吧。”
他坐在离高长仪很近的地方,两个人衣摆交叠在一起,他渐渐地朝她靠近,越来越近。
高长仪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声洒在她的颈项处,又酥又养,叫她不舒服。
她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要往后退,但没有如愿。
裴允掐住了她的腰,不让她退却,还要带着她往他身上去。
裴允抬起了她的脸。
这是一个十足冒犯的动作。裴允先前是想的,但是他不敢,因为高长仪不会准许他这么做。
但如今不一样了,他们是夫妻,多少想法都可以付诸实践。
他低头,在她殷红的唇上轻轻地触碰。
他眼睛是虚虚闭着的,眼睫在颤,甚至人都是微微发抖的。
他是战栗的,高长仪是呆愣的。
他只是将唇停在那里,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但这已经足够让这一对年轻的男女心中起伏。
裴允咬了一下,舌头轻轻舔了一下,而后便离开了那片温软。
他把那抹余红卷进口中,说,“甜的。”
“我很早就想试试这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