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霁面色铁青,毫不怜香惜玉地拎起她手臂,提进房间,关了门。
“你这臭丫头越来越放肆,连师兄都敢捉弄?”萧霁切齿道。
寄柔一点都不怕他,用指尖挑开他的手道:“师兄,男女授受不亲,被夫人看见了可不好。”
“你还敢提?是你故意告诉她说我喜欢吃鸭子的吧?”萧霁寒声。
“我这不是为了师兄好嘛。像你那般,什么时候才能有进展?你看,你手上的锦帕还是靠我才拿到的吧?”寄柔嬉皮笑脸,没有半分平日的沉稳。
“你注意点,别暴露了身份。我让你跟着她,是保护她,不是让你借机来捉弄我的。”
“啊?我还以为你是让我跟踪她,随时向你汇报呢。”寄柔故意叹口气,“恐怕她已经怀疑我了。”
“无妨。我帮你伪造的身份,谁也查不出错来。”
寄柔噘嘴:“师兄,我还要伪装多久啊?人家喜欢舞刀弄剑,一点都不想给人梳头。”
“你再忍忍,等我可以名正言顺地保护她,你就功成身退。”萧霁的星眸中闪出光芒。
“那恐怕我非得等成老姑婆了。”寄柔重重地叹气,仿佛真是为自己的命运发愁。
“萧陵那儿多盯着点。陶氏也得小心。”萧霁道。
“知道了,师兄。绝不会让人伤了你的心肝宝贝的。”寄柔拍拍萧霁的肩膀道。
两人又商谈一番,并肩走出书房。
回廊下,一个人影躲入柱子后边。直到两人走远,才走了出来。她手上端了一盘点心,是江映瑶吩咐给萧霁送来的。
初柔悄悄地看着两人默契的背影,心中泛起一抹忧愁。
成婚以来的点点滴滴,初柔看在眼里,对萧霁的惧怕早已消散了不少。这么好的姑爷,她家小姐再不争,恐怕就该跑到别人那里去了。
她端了盘子回主屋,发现江映瑶正拿着一方锦缎比划。
初柔上前问道:“小姐做什么呢?”
“我想绣个荷包,却想不好绣什么花样。你帮我参详参详。”江映瑶道。
初柔瞥了眼宝蓝色的锦缎,绽开了笑容,道:“当然是绣鸳鸯了。”
江映瑶面露难色,迟疑道:“鸳鸯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绣鸳鸯才能表达心意呀。”初柔恨铁不成钢。
“我再想想。”江映瑶垂下视线,不自觉地泛起娇羞之态。
初柔抿唇微笑,终是没把寄柔的事情告诉江映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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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西院。
萧陵那日被打了个半死,皮开肉绽,惨不忍睹。他自小娇养,从未受过这等苦楚,整整嚎了一日一夜,嗓子哑了才晕过去。此后,昏昏沉沉,嚎累了就晕,痛醒了又嚎。
陶氏见儿子这副模样,哭得伤心欲绝,亲自照顾左右。
王府的大夫们深知萧陵娇惯,不敢下猛药,用尽了法子都没给萧陵止住血。最后,军营里来了个军医,说是奉萧将军之命前来医治。
陶氏平常哪儿敢用萧霁的人,可眼看着儿子奄奄一息,只好勉强试试。
那军医二话不说,洒了一缸子草木灰到他身上,疼得萧陵浑身颤抖,直着脖子却喊不出声来。
陶氏恨不得把萧霁扒皮拆骨。
如此又照顾了几日,萧陵的伤势才勉强止住。不过,草木灰之法乃是军营里临时应急的办法,用在军汉身上或者能忍,用在萧陵身上简直就是又要了他一次命。
草木灰嵌在皮肉里,去不干净,长好了之后也会留疤。坑坑洼洼,难看得很。
萧陵在床上整整躺了一个月,才能勉强下床。
陶氏每日都来看他。萧陵一见她,就哭求着母亲替他报仇。这仇,陶氏何尝不想报?只是她苦无良策。
东院里如今守得密不透风,连根针都插不进去。原先安排在院里的人,被萧霁随便找了个借口统统打发了出来。陶氏两眼一抹黑,莫说报仇,连江映瑶的风吹草动都打听不到。
另外,经过上次的事,陶氏彻底认清了局势。江映瑶绝没有她想象的那般容易对付。而萧霁也绝非如听婵所说,不喜欢江映瑶。萧霁对她如珠如宝,要想对付她恐怕得从长计议。
想到听婵,陶氏就一肚子气。那丫头传回来的消息没一个准的,平白骗了她许多赏赐。她跟萧陵一起挨了打之后,陶氏原以为她会丧命,懒得管她。谁料那丫头命贱,竟又活了下来。
王府里这会子盯着的人多,陶氏不想为了个区区丫鬟惹了骚,便依诺将她收在了萧陵房中。
忍气吞声过了月余,陶氏终于缓过劲来。
她坐在自己房里苦思冥想几日,招来了心腹冯嬷嬷。她附在冯氏耳边低语了几句。冯氏点头,旋即出了府门。
陶氏掐着指尖,拂过阴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