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志飞的心中一阵复杂,依旧有担忧,但更多的却是欣慰。
她有这般正直勇敢的品性是好事,自己又怎能因此苛责训诫于她?
若是人人都明哲保身,见死不救,那人心岂不是太过冷漠?
牧晚秋还在吭哧吭哧地和面,乔青青终于发现了站在门口的牧志飞。
她“呀”了一声,旋即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行礼。
“奴婢见过二老爷。”
牧晚秋这才转头,朝门口看去,牧志飞也迈步走了进来。
“爹,您怎么来了?”
牧志飞原本心中揣了满腔的感慨,但见到牧晚秋的脸,那满腔的情绪一下就破了功。
他不禁失笑,“怎么弄成了这样?”
牧晚秋的脸上被抹了不少白面,东一道西一道,斑斑驳驳,十分别具一格。
一开始乔青青还时不时给她擦一擦,但擦干净没多久就又弄上了,牧晚秋索性就不管了。
眼下被牧志飞瞧见了,牧晚秋有些不好意思。
她此时的这副装扮委实有些潦草狼狈,牧晚秋觉得,凭借她爹那老古板,重规矩,爱训人的脾气,自己定然少不得一顿训斥。
但没想到,他却没有训斥自己,反而抬手在她的脸上轻轻擦了擦,动作轻缓,语气也满是温柔。
“跟个花猫似的。”
牧晚秋不禁微僵,心尖上也似有什么情绪飞快流窜,有些酥麻,又有点温暖。
牧志飞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厨房,再看她的狼狈模样。
大夏天的,厨房这般闷热,她身上汗涔涔的,也不知道究竟在这儿待了多久。
牧志飞心中不觉一阵阵疼惜,“好了,别做了,爹知道你孝顺,心意到了就行,不用那么辛苦地学这些。”
牧晚秋闻言,便知道,方才自己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牧晚秋心里头有点不好意思。
虽然她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的,但她一开始学厨艺的初衷并不是为了他,只是这话牧晚秋没法解释,索性便不解释了。
牧晚秋离开了厨房,飞快梳洗打扮了一番,再出来时,总算恢复了正常模样。
“爹,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牧志飞放下茶盏,示意她坐下,这才开口。
“方才丞相府派人送来了拜帖,詹丞相明日欲携家眷登门拜谢。”
牧晚秋愣了愣,但很快就了然了。
“晚晚,那件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事到如今,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牧晚秋就如实把许景然意图算计詹轻雁的事情解释了一番。
只是牧晚秋刻意把事情的曲折和起伏弱化了,只轻描淡写地叙述了一番。
而关于“肚兜案”,她也半个字都没提,毕竟这是皇上亲口下令保密的,若是从她这里泄露出去,只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牧志飞并不傻,他自然明白牧晚秋这是在粉饰太平,他看着她的眼神,不觉添了几分复杂。
他轻叹了口气,“晚晚,你……你这样事事强出头,是会吃亏的。”
牧晚秋望着他,目光沉静,“那爹觉得我做错了吗?爹觉得我该明哲保身,见死不救?”
牧志飞不觉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