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堂中的男人并未开口说话,底下的人却冷汗直流,连脊柱都撑不直。
“太子殿下,宫中的事情,我们一个商户人家怎么能知道啊,是草民教女无方,但是谋害皇嗣,绝不是虞家教唆啊。”
跪在最前面那个中年男人脸上满是懦弱,往前爬了几步,却不敢扑到太前面去,生怕彻底触怒了眼前人。
他的心里已经埋怨死了宫里那个倒霉星,若不是她惹了祸事,又被人抓了现行,怎么会连累到家里人。
若是来虞家的是旁人,出出血,大义凛然些表明立场,这事也就过去了,但是来的是太子,虞家这次能不能收场,就难说了。
当年那个女人死的时候,在外人眼中,虞家并未伸出半点援手,甚至落井下石,在其死了之后便瓜分了遗产。
虽然那些家产本就姓虞,那个女人,就是没死,也总归是要嫁出去的,他们只不过是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但是那个女人一向与青山寺那位交好,难保,太子殿下不会因为那个女人的死迁怒虞家人。
“老爷,娘娘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她自幼,可是连蚂蚁都不敢踩死啊,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啊。”跪在中年男人左后方的女人在听见他的话之后哭的死去活来,几乎晕厥过去。
谋害皇嗣,那可是诛九族的罪名啊,娘娘怎么会如此糊涂。
“虞老爷,你手上这些家产,拿的可亏心?”迟行含笑看着地上一众人,和和气气的提了句。
“您这府上,锦衣玉食,人人身上绸缎加身,自虞美人入宫之后,虞家的生意,可是比之前愈发好了几分。”
“迟侍卫误会了,殿下明鉴啊,虞家虽是皇商,却也是本本分分做生意,并未走什么律法不许的路子啊。”
那个中年男人脸上多了几分喜意,忙不迭的开口,,“若是殿下看得上,虞家日后的获利的二分之一,便都送给殿下,只求,殿下放我虞家一次。”
他重重的磕了下去,神情颓唐,心尖都在滴血。
钱是好,但是命更重要啊。
若是太子只论娘娘在宫中的事情,他们根本无从辩解,但是既然提了生意,那便是冲着钱和铺子来的。
“二分之一?”椅子上的男人看了他一眼,语气不明。
“十分之七也可以。”那个中年男人都是咬牙答了,丝毫不顾身后骤然惊慌起来的众人。
“只要殿下,相信虞家,并未有不轨之心,胆敢谋害皇嗣。”
“虞家好大手笔。”太子殿下不知是赞还是贬的道了句,而后便将桌上的东西扔到了众人面前。
白纸黑字,都是与宫中的来往信件。
“殿下究竟要如何?”那个中年男人脸色灰白,颓然的倒在了地上。
辩解已经无用了,事到如今,虞家,是保不住了。
“今后,虞家可供殿下随意差遣,只求殿下,高抬贵手。”
“即便天子犯法,也当与庶民同罪。虞家,当真是要一手遮天不成?
虞老爷,您可想清楚了,贿赂当朝太子爷,是何等的罪名?”
迟行说完之后,看着外面点了点头,外间的官兵立刻进来,将众人压了起来。
“虞家生意,自是会有人接手,您,还是去刑部大牢走上一趟吧。”
“太子殿下,您要将虞家的产业,据为己有吗?您别忘了,那些产业,姓虞,”堂中一个身材干瘦的男人神情愤恨,从背后瞪着男人的背影。
“我虞家大小姐,也曾救殿下与娘娘于水火过,也曾鼎力相助皇后娘娘,殿下非要赶尽杀绝吗?”
“背信弃义,袖手旁观,虽为亲人,却未护过她半分,虞姑姑对得起虞家,但是虞家对不住她。”
男人转身,冷眼扫了堂中人一眼,语气淡淡,却问的那些人哑口无言。
“可是即便如此,我们也是她的血亲啊。”有人怯怯的接了一句,却再未得到任何回应,只能瞧着那一主一仆相继离去。
“殿下,虞家,如何处置?”迟行跟在男人身后,开口问了句。
虽说谋害皇嗣是重罪,但是那位虞美人进了冷宫,若是让整个虞家获罪,就真的是将虞家姑姑的亲人都杀尽了。
虞家虽有恶人,蠢人,却也还有无辜者。
“同谋者死罪,旁人去除皇商的身份,为庶民。虞家的产业,让虞城回来接手。”
太子殿下淡淡下令,他是要虞家,却也不会大开杀戒,对那些人,何必让虞姑姑泉下不安。
“陛下那边?”迟行有些迟疑,十年前的时候,陛下是知道虞城的,让虞城来,要是被陛下知道了,岂不是会生出许多麻烦来。
“无碍。”
父皇对虞家姑姑有愧,否则也不会在宫中种下那许多大红蔷薇。
虞家的产业到了他手上,父皇必定日日忌惮,由虞城接手,也算是物归原主。
“羽阁那位,在竹居等您。”迟行扯了下唇角,有些心疼自家殿下。
这竹居,名字虽风雅,事实上却是烟花之地,只不过那处的姑娘们,多是才貌出众的清倌,也有接客的,全看来客银子和面相,是否讨那些姑娘们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