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什么错?每天睁眼闭眼,就是这几十个学生,哪一个都不能出差错。就这还要细分三六九等,像那位学生是第一等,至于谢宛这样的,又有什么可惜的?明知不能惹而去惹。
走廊里一阵纷杂的脚步声?,还有乱七八糟的说话?声?。
“——谁敢打我女儿!”
马老师慌张地迎出去。
谢瞳纳闷这尖锐刺耳的声?音有点耳熟,下意识反问:“你打的同?学,姓严?”
谢昂点头如捣蒜:“可不是!死对头了,哥!她刚转过学过来时候,就看我姐这个三中大姐大不顺眼,想找人教训我姐,但学校内的不听她的,就找校外的,但被咱们学校体?育生给揍了回去。一直跟我姐不对付……”
“谢昂你再不闭嘴就滚回宿舍去。”谢宛怒道。
谢瞳问:“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谢宛极不情愿:“就是上厕所的时候,她以为没人了,被我偷听到……她说你害她妈妈坐牢?又没撞死什么的,我就想到了。严大哥你别怪我哥,一人做事一人当……”
“我不怪你哥,我怪你!”严咎佯怒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结果……都是因为你个臭丫头!”
已经初三,阅遍爱情杂志的谢宛,从这句话?中品出一丝暧昧,惊喜:“唉?”
“您放心,您放心,一定照办!”马老师对一位中年女人点头哈腰,实际上她不敢说,她丈夫的工作?,是这位家长安排的,到手两万,包五险一金,比她拿得都多。
夏海棠的趾高气扬刹那跌倒谷底,“是你!”
严小妹就是被踢了两脚,毫发无损,咽不下这口气,正开开心心揽着母亲:“哥!你离她那么近做什么!”
还有负责接待的校长和副校长快疯了。
严咎面无表情说:“我是谢宛的家长,另外三中校董也是我,我花那么大代价,是为了让我妹妹有个好的读书环境,今天突然告诉我连书都不能读了?”
话?是这样说,但当时不是为了……
校董的妹妹真是一天一个,摸不清楚,就按今天的来好了。
校长冷汗涔涔:“误会,都是误会,您妹妹一定能安安心心读书,您放心,不会再出任何意外。”
马老师嘴唇颤抖,校长是要保谢宛?那她老公的工作?怎么办?她失笑:“这是怎么回事……谢宛同?学既然打了人,这是供认不韪的事实……怎么说也得按校规办……”
“你闭嘴!”校长皱眉,这个马老师,怎么那么没眼力见了,“严先生说的没错,应该有个好的读书环境。”
马老师噤若寒蝉,偷偷瞄夏海棠,发现?这位平时颐指气使的家长,怎么……不对劲。
严小妹看看不说话?的妈妈,又看看给谢宛撑腰的严咎,心里凉了半截。当了十几年的小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里受过这种待遇,登时不干了:“哥!她欺负我你还给她说话?!我不管!今天你要占她那边,从此?以后就失去我这个妹妹了!”
严咎:“……”求之不得。
“啪!——”
所有人都懵了。
严小妹捂着脸,惊恐万分地看着自?己?的妈妈,“妈……”
夏海棠知道他们一家中,只有这两个麻烦精女儿在?严咎心底还有点分量。她一点也不想坐牢,更?不想判刑,可是丈夫已经背叛她,只能求救小叔子。
“谢先生,我了解我女儿,肯定是我女儿有错在?先。”夏海棠放低姿态,满目憔悴,“严总,希望你劝他不要追究。”
谁都没想到会出现?如此?戏剧性的一幕。
校长也松了一口气,打圆场:“这样吧,学校里已经通报批评了,双方都有错,就罚各自?家长写一份检讨书。”
严小妹捂着脸嘤嘤嘤地跑开了。
谢瞳不想跟她多说一个字,尤其是让双胞胎知道,随意“嗯”了一声?,对严咎说:“我们走吧。”
夏海棠突然说:“严总,你还有空吗,我还想跟你聊聊,坐下来聊聊。”
严咎悄悄攥住谢瞳的手:“可以,但要我们约时间地点。”
“我们”两个字,他咬得很重?。
掌心带汗,五指指腹带着健身?人士难免留下的薄茧,谢瞳甩不开他的大手。
夏海棠连连说好。
*
双胞胎闯完祸,还要吃烤肉。
选了学校附近的一家营业到凌晨的果木烤肉店,谢昂小心翼翼拿过菜单,点了:“酱制厚切五花﹑精品肥牛﹑调味肋条﹑牛肉拼盘……”一共八盘,小眼神瞅瞅在?坐的两哥一姐没反应,快速地对服务员说,“一样两盘,再来个蔬菜拼盘,点缀。”
闹到现?在?,闻到周围的烤肉想起,谢瞳也饿了。
严咎不能多吃外面的食物,尤其是酱料腌制过的,他倒是第一次烤肉,很好奇地夹着烤肉翻来覆去,听滋滋的声?音。
第一口滚烫的肥牛下肚,秘制酱料在?口腔中炸开,谢瞳已经不计较双胞胎闯祸的事了。
一顿夜宵,可以清楚,严咎迷上了烤肉。
谢昂没心没肺,胸腔里的空隙比较大,一个人解决了五盘肉。
送双胞胎回学校时,谢瞳叮嘱谢宛:“事情有哥在?解决,哥会让她付出应得的代价。你别乱想,行吗。”
谢宛点点头,和谢昂进?去了。
他俩是没事了,谢瞳捂脸崩溃:“还要写检讨,现?在?当家长都那么麻烦了吗。”
严咎挑眉:“是哦,我也要写检讨。”
谢瞳有点不好意思?,耳边轮廓红了:“你算哪门?子家长!”
“不是我刷脸摆平的?”严咎反问,“回头拿公章一盖,再往谢宛的档案夹里一放,未来几十年里,从她念书到工作?退休,只要岩石集团还在?,不管是谁掌权,也不管她知不知道,她都有‘岩石集团总裁’无形地为她撑腰。”
谢瞳咬着手指一琢磨,还不错,“要不,谢昂那边,你也写个?”
看来是被当成免死金牌了。
严咎认真思?考:“你先让他犯错?”
这就有难度了,总不能是吃完韭菜盒子不刷牙熏倒女同?学这种理由。
回到别墅已经过了凌晨。
院子里的小狗听见动静:“汪汪汪——”
拼命往谢瞳身?上拱,严咎只能看见尾巴狂摇的狗屁股。
管家窝在?沙发上,盖着张毛毯,打瞌睡,一听到动静赶紧出来:“少爷们回来啦,玩得开心吗?有没有胃口大开啊——”
严咎拼命打眼色,已经来不及了,慌张逃跑:“我去洗澡!”
谢瞳叉腰怒瞪管家:“你又听说什么了。”
管家是个好好脾气的老先生,真把他惹怒了,他也会发火的,除了一种情况——他小心翼翼从冰箱保鲜层端出一个小碟,摆到谢瞳面前:“今晚刚到的,盐渍青梅,您尝尝。”
谢瞳才刚入嘴,酸得五官紧皱:“酸。”
“唉,酸就对了!”管家拊掌叫好,“少爷最近不是食欲不好?前阵子公司上下还传您揣二胎?这不正好对上了吗!”
谢瞳“噗”地把青梅吐到垃圾桶,“你知道男人是不会生孩子的吧。”
管家笑呵呵的:“我知不知道不要紧,少爷相信就行!”
有你们这群人在?,严咎的脑袋这辈子都这样了。
谢瞳:“……我还是去睡觉吧。”
临走前,他又想起什么:“对了,他脖颈可能有扭伤,你准备点膏药什么的。”
管家:“好的。”
谢瞳洗完澡出来,发现?只穿着浴袍的严咎坐在?书桌前,衣袋松散的系着,露出健硕的胸膛,双腿大刺啦啦地叉开,里面好像什么都没穿。
严咎转着手中的钢笔,抬头:“来,教我写检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