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宛没什么好奇心,这要是换成谢昂,肯定要追根究底,然后过两天连化学方程式都给搞清楚了。
谢宛恹恹地“哦”,把衣服仔细叠好,又拿起文件袋,“这是啥……火化——”
谢瞳一把夺过来:“不是小女孩应该看的。”
但谢宛也知道是什么了,眼眶里噙着泪:“妈妈走的时候,至少爸爸还在,可爸爸走的时候,全靠你,你也就像我现在这么大,大哥……”
谢瞳哄她:“你再哭,我就把你弟弟叫起来。”
谢宛抽抽鼻子,擦干泪,立马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一物降一物,虽说谢宛整天按着谢昂胖揍,但谢宛并不想在谢昂面前失去那个无比坚强的金刚姐姐的形象。
这俩孩子也是绝了。
叮嘱谢宛别乱说后,谢瞳倒是坐在客厅,把里面的文件翻了一遍。
谢母是死在产床上,从病例到病危通知书火化单都有,但谢父是自杀。
原以为父亲和半大的自己会撑起整个家,转头发现,顶梁柱就只剩下自己。
父亲知不知道,在他去后没多久,自己就被算计被诈骗?一分钱都没留下来,靠着卖力气才没饿死。
他知道四个孩子是怎么扛过来的吗?他知道谢纯不会说话吗?知道十四岁的谢昂接替大哥,每隔几天要去帮楼下米面粮油店搬货吗?知道谢宛这六年来没穿过裙子吗?如果他知道,还会走吗?
他走了。
幸好,谢瞳扛起来了。
要紧的还是个谢宛买主持校庆晚会的礼服裙。
第二天,谢瞳把谢昂的旧自行车搬下楼,检查胎压和润滑油,一骑三咯吱,蛇字形上路了。现在谢宛和谢昂上学还是骑车,只不过骑的是新买的变速山地。
谢瞳不太会骑车,就是想玩,而且商场也不远,骑车更快。
等红绿灯的时候,他一只腿支着地,显得笔直修长,裤腿正好短了一截,露出纤细骨感的脚踝,看见的人都百分百移不开目光。
比如严咎。
这个红绿灯有一百八十秒,足够人想破所有可能性了。
红灯转绿,谢瞳融进人群中。
严咎说:“谁!暴露了我的行程!”
车内除了司机和他,只剩下管家和特助,特助默默抽出电子笔,看平板去了,表示事不关己。
管家纳闷了,不过他跟特助不同,特助只会默默吐槽,他敢当面说出来:“少爷不是临时起意,决定亲自来取定做的项圈吗,哪有什么行程,如果有也是在家。”
小奶狗,现已正式更名严家谢小瞳,正在真皮座椅上哼哧哼哧,啃不动,又拼命想啃。
严咎抱起谢小瞳,冷哼一声:“连我身边的狗也要利用!”
管家心思活络,严家是该添丁进口了,赶紧说:“那少爷去打声招呼吧!司机,靠边停!”
司机很听话的打转向灯,准备靠边,却被严咎喝止,只能继续行驶。
严咎责怪地瞪着管家,“你怎么叛变了!”
“是这样的,您最近天天在家里,一天至少训练三次,警告小狗不要馋!有时候小狗喝着喝着奶,您就端走了。”反正管家是叫不出“谢小瞳”这个名字。
见一见谢瞳,跟谢瞳说两句话,再捎一程,促进感情,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要复杂到能写一本如何制造火箭飞入银河系。
严咎一本一眼:“那是在训练它不要太馋,再说,也没饿着。如果这个方法效果好,就可以从动物实验,转移到人身上。”
当然,目前效果是……稀巴烂。
他忍不住往前看,搜寻那个清瘦的身影。
管家一拍大腿,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玩意:“难道不该让小狗见一见它的人形嘛!彼此先熟悉!这样才能有效实验!”
严咎一琢磨,竟然觉得非常有道理。
小奶狗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很容易饿,刚出来这一会竟然饿了,哼哧哼哧地扒着严咎的西装找奶喝,还伸出舌头舔。
严咎怒斥:“瞧你这馋样!”
真是像极了某人!
管家一拍巴掌:“至少让小狗明白明白,它有多比不上谢瞳少爷,免得今晚又往您床上跳。它,就是谢瞳少爷的替身而已!”
严咎看着呜呜的小狗,心里油然而生一丝怜悯:“这样对它是不是不太好,它才那么小,要么等它长大点再告诉它这个噩耗?”
管家心里叫苦不迭,但他已经摸透自家少爷的心思了,直接上杀招:“您解开扣子究竟是给谁看的!要是给狗看的,从今以后,我就再也不说什么了!”
严咎果然中招:“靠边停!我要问问他究竟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