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顶的正对面,便是祭台的中心,的确是个视野极佳的位置。
祭拜山神的中途,不管是镇上的百姓,还是来往的商人,都按照习俗,跪拜在地上。
他们需要等祭台上的道士念完祈祷的话,才能起身。
此时屋顶上的楚泽,突然指向祭台后方,示意苏遇看过去。
见苏遇没明白,楚泽便提醒道:“有没有注意他的衣服?”
“他是那名受伤的衙差?”
虽然光线很暗,但苏遇认出了那件衣服,而且此人受了伤,他记得客栈的人说过,上山的两名衙差里面,有一人受了伤。
那名衙差在祭祀没有结束时,就离开了人群,朝着东面而去。
衙差离开后,楚泽就抱着苏遇回到了地面,然后回到了客栈。
那名衙差鬼鬼祟祟的,明明才在东边的山上受了伤,现在又偷偷往哪个方向去,一看便有问题。
苏遇虽然不知楚泽为何没有追过去,但心里对于他已经产生了某种信赖,甚至有种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错觉。
明明他和楚泽刚来水江镇一天,这里甚至都不是赈灾银遗失的位置。
过了半个时辰,景澜在外面敲门,进门后,发现楚泽正在与苏遇下棋。
楚泽落下一子后,笑道:“子瑜又输了,记得履行赌约。”
末了,又深深看了一眼:“我记得子瑜棋艺精湛,赢过宫中棋手,莫不是让给我,想接受惩罚。”
苏遇手抖了下,一颗白子啪嗒落在棋盘上,撞向了盘上的一颗黑子,黑子又碰到其他棋子,最后漆面上的白子和黑子交错的叠在一起。
他呆呆望着那些错乱的棋子,耳根泛起薄红,咬着牙道:“明明是殿下太厉害。”
当着景澜的面,苏遇实在叫不出口夫君两字。
何况现在在室内,总是夫君夫君的叫着,他怕有一点当了真,舍不下这个身份。
楚泽知道他这是脸皮薄,便也不再逗他,用手指拨弄棋盘的白子,缓缓道:“人怎么样了?”
“确实有问题,避免伸出祸端,臣只将他给敲晕了。”
楚泽赞许的看了景澜一眼,吩咐着:“派人乔装成大理石的钦差,去临县带着他们绕圈子。”
他说完又从怀里拿出了个玉牌递给景澜,继续道:“调些人来水江镇,孤要他们有进无处。”
“殿下是说皇后那里,早就派了人来?”景澜小心的将玉牌收入袖内。
上面刻着楚朝的瑞兽,是可以调动千卫营的玉牌,一直由宣帝自己保管着。
景澜心里有些激动,这证明宣帝并未厌弃自家主子,甚至还十分信任与他。
“国舅可是从年初就开始抱恙。”楚泽笑着点了下棋盘。
“国舅也在水江镇。”虽然早就知道此次的事,牵扯到皇后母族,但景澜也没有想过,皇后的哥哥,会亲自来水江镇。
“嗯。”楚泽捏了捏手指:“应是知道大理石的人介入,所以才会亲自来。”
景澜领了吩咐便推了出去,屋内很快又只身下楚泽与苏遇。
“没有话要问我吗?”楚泽薄唇扬了扬,拉过了苏遇的手。
“我可以知道吗?”苏遇没有主动问,是觉得此事必定攸关楚泽的性命。
但也从两人对话中,猜到了一些,似乎并不只是赈灾银的事,还有别什么事,甚至比赈灾银失窃还要大逆不道。
那些不确定的答案在脑海里悬浮着,弄得他的心七上八下。
他其实很想知道,因为他很担心楚泽。
“孤所有的事都可以告诉未来太子妃。”楚泽捏了捏苏遇手:“子瑜有什么想知道,问出来便是,我定会知无不言。”
楚泽没想到苏遇竟然已经猜到了几分,除了那些细枝末节。
“子瑜有惊世之才,只做孤的伴读,甘心吗?”楚泽认真的望着他。
他不是古代那些食古不化之人,若是苏遇有更大的抱负,他不会拘他在自己身边。
苏遇却没有半点犹豫的开口道:“臣只想做殿下的伴读。”
以前他也想学兄长一样,驰骋沙场,但现在,他真的越来越舍不得离开楚泽。
“不对。”楚泽突然否决道:“还是做孤的太子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