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情注意到小奶娃的变化,心理突然就不好受了,这么小的孩子,这么软,一饭一动,全要依仗大人,简直是禁锢,她伸手握住孩子的小手,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小神兽,对不起,我以后一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出任何意外了。”
血脉相连了,他看余情心疼到掉眼泪,心里也难受起来,伸出小短腿踢了踢娘亲的瘦爪子,觉得给这女人当儿子好像也挺好的。
凌安之今天是休假十余日后第一次上朝,当年余情不能生育的谣言在京城传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找了余情满朝以为凌安之是打算断子绝孙了,而今安国公喜当父亲,恭喜之声一片,谁家得了个孩子,也没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他刚进房门脚步顿住了,怎么余情抱着孩子在抹眼泪呢?
“怎么了?不舒服?”凌安之进门带着的笑容凝固,大踏步走进来坐在了床边榻上。
余情抽了抽鼻子:“三哥,别人全说女人当娘比男人当爹适应得快,可是我觉得,我不如你。”
凌安之对孩子,心细的头发丝一样,而且特别尊重小妖怪,做什么事情之前全是要询问一下孩子意见似的,比如想不想出去溜溜,是去花房看花还是去逗鸟,是读书给孩子听还是逛景,无论孩子什么状态,他全是巨细无靡能体会到孩子的意思。
估计是刚才受了什么刺激了,凌安之摸着她的头发笑道:“情儿也是第一回当母亲,一点点来就行了。”
余情攥着拳头,鼻子眼睛还是红红的:“要爱之最珍贵,保护成铜墙铁壁,让他时时觉得最有安全感才行。”
凌安之咬着孩子的小手跟孩子对着笑:“情儿,我们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没做。”
他也不卖关子,一伸手搭在了余情的肩膀上:“小神兽也生完了,你是不是得把名分给我?等小黄鱼儿恢复差不多了,我们要补办一个婚礼大典。”
余情脸皮再厚也觉得未婚先孕没那么光彩:“小妖怪的事身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符合礼法吧?”
凌安之捏捏余情肩膀,知道他的小魔鱼儿挺憧憬风风光光的婚礼大典的:“就是身边的人热闹一下,再说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迎接新娘子进门,怎么不符合礼法了?我娶媳妇,就得遵守我的礼法!”
余情:“多年来风云变幻,三哥依旧是那个少年。”
凌安之:“此话怎讲?”
余情掩口而笑:“安西兵痞还是安西兵痞。”
转眼孩子两个多月了,终于余情恢复的差不多了,还去京城的买卖里转了几圈,剩下时间全和凌安之在研究婚礼细节,筹备大典。
凌安之和余情大婚,本来凌安之想着一群老人热闹热闹就行了,可许康轶根本不同意:“凌兄,你的大典也是社稷功臣们的盛世,大家血战多年,弦绷得要断了,谁不想狂欢一场?再者也是向朝堂不了解的臣子显示恩典,我们这次是把凌帅和兄弟们十多年的功勋一起热闹。”
凌安之沉吟半晌:“纵使有功,也不能显示恩宠太过。”
许康轶眉峰一挑:“有功就要恩赏,他们犯错了也要罚,何必畏手畏脚?”
余情本就想如此,她最近在浓密的秀发保养上都下了不少功夫,就想美美的当个新娘,皮肤莹润的泛着皎洁月光似的。
她双手贴着脸颊向许康轶撒娇:“多谢小哥哥陛下恩典,要我看先让大帅开个头,之后三军光棍该娶亲就娶亲嘛,到时候京城整日里有喜事,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趁着大家齐聚一堂,在宴会把陛下的新政理念再推一推,那不是好一个去旧迎新、普天同庆嘛。”
许康轶一张脸板着,伸手一个暴栗就弹在妹妹额头上:“幸亏不是男子,这要是男人还不整日里魅惑朝堂帝王,我看你是一个想风光点成婚,再一个想多卖点爆竹烟花开些宴席赚点钱吧?”
被说中了心腹事,余情不以为意的一伸舌头:“嘻嘻,现在谁还糊弄得了小哥哥呀。”
许康轶不便出面,花折兴高采烈地帮着余情筹备婚礼,本来是凌安之成亲,可花折比凌安之操心的还多,没办法,花折就是比别人会讲排场,大婚的时间选在三月初八,直接从迎亲到酒席热闹了一天。
迎亲的凌安之骑上了白色的高头大马,迎亲的马队军乐队鼓乐喧天,迎亲的是一水水社稷军精神的小伙子,直直占了安国公府到余家宅邸余苑的半条街。
烛台摇曳,彩光缤纷,轻声吟高声唱,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处处雅致高贵,又不显得穷奢极欲。
余情整日里被凌安之宠溺夸奖,凌安之觉得她现在妩媚洋溢着幸福的样子最好看,她也不想盖什么红盖头了,大典当天梳了流苏发髻,八宝凤冠戴在头上,仅眼睛上用装饰的薄纱罩了一层,越发显得娇媚灵动。
朝廷上的文官武官也大多认识她,尤其是经常看她穿男装混在军营里的社稷军弟兄们,凌合燕凑上来敬酒,当众打趣她:“哎呦,余情兄弟,看你突然穿上了女装,我还不习惯呢,我弟弟能习惯吗?哈哈哈。”
若说余情的贺礼,当属鲁东侯裴星元出手最气派,九十九个黑白相间寓意白头偕老打着红色礼花的箱子,四个人才抬得动,送入府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来祝贺的文武百官莫不偷笑,这算啥?示威?应该也不是,在席间裴星元表现的还是“挺”正常的。
安国公府刚刚落成,大气沉稳,当天披红挂彩。这是社稷功臣的庆典,朝中文武百官基本全来了,花折最擅长的还是热闹,大典上几通歌舞折腾下来,无人不拍案叫绝。
许康轶和花折并排站在后/庭的门帘后,许康轶抱着肩膀张望凌安之来者不拒,频频举杯,笑道:“铭卓,以前未见凌安之穿过红色,其实这么一穿,他脸色白,轮廓分明,还挺俊雅的。”
花折也笑,瞎折腾的这些天花折就是高兴:“雅字就不能形容安西兵痞了,康轶,那身大红色衣服你穿也能好看。”
许康轶知道花折想说什么,他何尝不是这么想的,有些事碍于身份身不能至,如今就算是借着凌某人的大礼心向往之了,他揽住花折肩膀:“铭卓穿了更好看,花家宝树一定能比安西兵痞更美出攻击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