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自报家门:“我是西南总督武慈手下的川蜀提督,武司是也。”
凌安之在城上仔细地打量了这个人几眼,他知道武司是武慈的亲弟弟,多年来和武慈相辅相成,据说神勇无比,此时把他派出来,看来是武慈的意思,难道武慈也在两军阵前?
凌合燕端坐马上,她天生属于军营,飒爽英姿:“我是西北社稷军大帅凌安之手下的冠英将军,是凌安之的堂姐凌合燕,你也姓武,是武慈的什么人?带着战俘而来是什么事?”
武司知道双方军报早就已经将底细摸了个透彻,也不隐瞒:“我是西南总督武慈的弟弟,这次来和你说换俘的事,你一员女将,这么大的事能做主吗?让你弟弟出来说话吧。”
凌合燕和宇文庭两个人合作负责了多年安西军军务,当然可以做主:“纵使我说了不算,楚将军还在此,难道也说了不算不成?再一个我弟弟多了,翼王和裴星元也全算我弟弟,你让我哪个弟弟出来说话?”
武司也不废话,后头不知道嘀咕吩咐了几句什么,但见不大功夫众位将士将被捆绑结实的安西军俘虏全押到了两军阵前,当即提出条件:“换俘可以,不过要你们给两个西南军的俘虏,我们换一个安西军给你们。”
听说俘虏,楚玉丰就留了心了,他看似漫不经心胡乱扫动的眼光里突然一闪,发现他的外甥郝英也在俘虏中。
日前击西南军半渡的时候,郝英作战勇猛,离西南军太近了,后战船被炸毁,楚玉丰以为郝英已经殉国,悲伤愧疚了好久,看来郝英反应快,应该是当时成功跳船了,不过还是被俘了。
郝英此时不敢说话,他面色煞白,浑身血迹斑斑,应该伤的不轻,只是有些羞赧的看了自己舅舅几眼。
这也在楚玉丰的意料之中,他眼光一闪,喝令道:“换俘虏从来是一个换一个,哪里有两个换一个的道理,你这厮无理的很呢?”
武司话还没有说完:“冠英将军,你要听我把话说完,每个安西军俘虏,你们要另外加二百两银子。”
凌安之听到来着不善,当即要跳下城楼,花折觉得武司眼中杀气太盛,他了解狠决的人,心下一惊,一伸手拉住凌安之嘱咐了一句:“大帅,我觉得他是要阵前杀俘,他们提什么条件全答应着,先稳住他们!”
凌合燕久在阵前,经验丰富,觉得不对劲,对方明显是来找茬的,她担心自己处理不善,也不死撑颜面:“武司,我又没有钱,你这一说确实难倒我了,我做不了主,待我回去禀告一声商量一下,一会再来答复你。”
武司奸笑:“冠英将军,你这是不同意了?”
凌合燕目光扫了一下被押在阵前的众位战俘,看到郝英之后也是心中一惊,她脑中急转,回道:“我们商量一下,筹措银两做些准备。”
武司早就想好怎么做了,当即回头喝令道:“来人,反军不同意换俘虏,准备铡刀,将北疆军的反贼郝英腰斩,其余人等,尽皆斩首!”
西南军顷刻间就将铡刀抬了出来,将郝英单独拎起来放在刀槽里,根本不给社稷军反应时间,直接便是要杀——
楚玉丰是郝英的亲舅舅,关心则乱,大声断喝:“慢着,我们没有说什么不同意,你说的条件我全可以答应你,马上兑现!”
武司好像没听见一般,眯了一下眼牙关一咬:“动手!”
凌合燕反应极快,她看到武司面容决绝就已经打马跃出阵前,拉弓射箭直接射向铡刀手,铡刀手已经握住了刀柄,准备用力下压,郝英年才二十来岁,完全没有心理防备,有瑟瑟发抖之意,吓得一闭眼觉得自己完了——
铡刀手没有躲得过凌合燕的暗算,握向铡刀把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已经前心中箭了,他不可置信的晃了晃之后栽倒,铡刀算是没有落下来。
可惜凌合燕也堪堪来得及射出这一箭,电光火石之间武司杀俘的命令已下,三千余手起刀落的声音,只见阵前喷起一阵名副其实的血雨,不少人安西军俘虏以为今天就会被换回去,心下正在窃喜,却不想流星闪电间形势陡变,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已经稀里糊涂地做了刀下之鬼。
凌合燕和这些兄弟们全曾经并肩战斗过,袍泽之间俱是生死之交,此时见三千弟兄人头落地,不禁怒盈满胸、目眦欲裂:“无耻畜生,姑奶奶今天和你拼了!”
说罢挥舞着流星锤,拊膺切齿的在两军阵前直取武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