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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未雨绸缪(1 / 2)


看着许康轶精神状态恢复,凌安之准备奉旨进京,进京之前,凌安之和凌霄特意和许康轶坐在一起,详细请教可能遇到的情况。

众人虽然身在兰州,但是对京中的局势知道的还是很详细,泽亲王死后,朝中新贵有头有脸基本受到了打压,除了李勉思和裴星元等几人幸免,外地进京的已经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

泽亲王已死,翼王眼盲,景阳帝终于不用在纠结了,加上他最近身体日渐虚弱,可能是对长子驻守边关十余载、死于非命终有些内疚,几次出现幻觉许康瀚身着血衣、浑身血染的站在眼前,夜半有一次被吓的跌落在床下,竟然摔伤了腰,起床尚且困难,只能躺在承德殿养病,将监国的权利重新交回给了毓王。

此时让许康乾监国,即是要立太子的意思,朝中世家看准了圣意,连连上书请求立毓王为太子。

凌安之自锦州回来已经数月,此时圣旨要他进京,估计也是要变天了,或拉拢或敲打一下他这个边疆重臣。

凌霄领教了几次帝王心术和毓王的手段,知道二阴毒不是好惹的,不过他已经成为太子,终是没有办法,对凌安之进京有些忧心忡忡:

“我家大帅边疆重臣,未进过血雨腥风、明枪暗箭的朝堂;且我大哥太保凌川当时和翼王出战,许康乾略施小计不让我您二位进城,这就算是间接害死了大哥,毓王阴狠,对此肯定牢记在心;这次进京,有什么紧急情况,担心应对的不够妥善?”

毓王当然是有所要求,不过也未必不能应付,许康轶转着手中的白水杯,对凌安之说道:

“大楚境内,能打硬仗的部队在老二眼中有四处,凌帅的安西军,我现在遥领的北疆军,他的东北驻军以及西南总督武慈统领的西南军。你我二人这些年并肩作战过几次,瓜田李下,老二多疑,不可能不多心;再加上大学士凌川的事;所以他这次要你进京,可能还是要试探你的意思。”

凌安之点头,他不了解毓王,只知道那个人心性狐疑、有些喜怒无常:“他会用什么方式试探?”

许康轶眼波流转,他自独自在京之日起,便和毓王明争暗斗了八百个回合,什么下流的招全接过,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也全用过,太了解他这个“二哥”了:

“一个人越是想遮掩自己什么缺点,就越要向相反方向展露优点,他最没有容人之量,而凌将军对社稷有大功,他有些忌惮你,不过为了掩饰忌惮,肯定会表露出爱才重视之意,我看这次进京,应该是会赏你。”

凌安之这些年滔天之功,但是也并非无过,比如军费筹备、走私军火、擅离驻地、战事上自作主张这些事多少全做过,只不过是谨慎掩饰罢了。

他高高翘着二郎腿,捏着下巴若有所思:“他不会抓住我什么把柄了吧?会怎么赏我?”

凌安之已经是定边总督西北侯了,再往上只有一步——封为国公。

许康轶冲着他点了点头,两人知道如果要赏,只有这一步了,“这次很可能要继续封你为国公爷,昭告天下他容人之量和爱才之意,我现在遥领嫡系北疆军,他心里忌讳着,应该是让你拥立他登基,增加一些军方的实力。”

凌霄有些头痛:“他现在基本是太子,登基时间问题,难道担心翼王您还造他的反不成?”

许康轶微微眯了眯眼,毓王从来以己度人,也不理解许康轶这种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胸怀:“我会不会造反不重要,手中握有军权便是原罪,他一日没有登基,便要留着后手防着我一天。”

凌霄叹了口气,这样的人登基,对众人应该是祸非福:“我这次和大帅一起进京吧,琐事关系我平时处理的多一些,也好有个照应。”

许康轶摇头,“不可,凌帅已经战功赫赫,威仪非凡,如果在京城朝堂上再显示出手下左膀右臂也是才华横溢,岂不是更让他忌惮?京中裴星元可以暗中帮着凌安之,凌帅独自带几个亲兵进京即可,找那些长的有西北特色的,展示一下西北人全长得精神就行了。”

凌安之平时看许康轶做事,倒是没怎么亲眼看过他琢磨人心:“如果他封我为国公,我如何应对?”

许康轶早就想好了:“展现忠君,称全家已亡,再升官对不起家人们在天之灵,愧对凌氏家训,先推辞一番。”

凌安之知道推脱也没用,该封还是会封:“然后呢?”

许康轶将杯中白水一饮而尽,声波犹如古井之水:“本次进京,你一定要顺从,低眉顺眼一些,他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凌安之看似随意,实则为人倨狂、傲骨英风,胸襟开阔者有爱不释手之意,比如泽亲王和他许康轶;但是胸怀狭隘者,则有不好管理之意,容易招来祸端。

凌霄想了半天,深深的看了凌安之一眼,有一句话还是要问:“殿下,现在四境已平,毓王会不会狡兔死、走狗烹?”

许康轶沉思良久,一张口还是客观公允:

“毓王多年来能够屹立朝堂,还是有他的用人之道的,只要不威胁到他的利益,他身边还是留了一些有才能实干的人为他干事。所以,凌安之此次入朝非常重要,显示能为他所用也不太难,万事顺从,其他的凌帅随机应变即可,这对凌帅也不是什么难事。”

翼王疾病好的差不多了,不过花折说还是要多休息。凌安之和凌霄起身告辞离开许康轶的房间,打算先去一趟京城,之后速回安西。

去年冬季和今年春季闹了雪灾,西域游牧民族的牲口冻饿而死大半,而今年这几天来冷雨一场接着一场,晨起已经结冰,看来还是一个冷冬,届时举国没有存粮,一定会流民遍野,更易生乱。

从知道凌安之要进京那天起,余情虽然不知道凌川被害的原委,不过依旧先是有些紧张,后来想了想觉得也无非是低三下四的表表忠心,对于擅长演戏的凌安之也不是什么难事,又放松了一些。

余家二叔在京城低调的深耕多年,她对京城世家子弟也相对了解,不懂的还可以去问许康轶和花折,可她终究是担心凌安之人地两生疏,这些天有时间就在房间里琢磨写写画画。

凌安之边疆重臣,大败金军解了京城之围,封国公本是题中之义,且凌河王已经是国公,凌安之是唯一还活着的儿子,就算是不封,凌安之等着祖荫也早晚会有这一步,这也不算是爱重至极的拉拢,难道会有其他打算吗?

女子和男子相比,更感性细腻一些。

凌安之明天便要启程,余情和凌霄留下来一边陪着许康轶养病,一边各自去忙甘州的生意和军务,等许康轶身体再硬实些,便会前往太原一起等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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