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从殊怀疑郁浮黎在诈他。
神经病现任虽然不怎么把他那套阴谋诡计算计人心的阴险套路用在自己身上,但也并非没有。譬如在捉他过往情缘这回事上,郁浮黎挖的坑那就是老母猪戴套、一套接一套,套出新意、套出非一般的路数。
总之就是令人防不胜防。
如是想着,苗从殊当即做出义正言辞的表情:“不可能是我!要么你骗我,要么你看错了。”
郁浮黎:“我可以令命盘碎片出来说,它会记录过程,还会告知你心底真正的执念。”说着他便摊开手掌,微弱的金光自掌心浮现。
苗从殊迅速扑上去握住他的手掌,盖住那道金光并把命盘碎片压下去。
“这种小事没必要劳驾命盘碎片,再说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道侣之间的事,为什么要让第三者插足?”
苗从殊毫不犹豫给命盘碎片扣个第三者的锅。
“既然你说灵墟幻境是我的幻境——好吧,就当那幻境确实是我的。但我猜测这个、这个幻境的背景它绝非我本意!我怎么可能脚踩四条船?我不是那种不给自己留退路的人……我的意思是说,灵墟幻境可能有我内心投射的一部分,但背景是瀛方斛搞出来的!”
苗从殊振振有词,越说越觉得就是那么回事儿。
他的幻境怎么可能会令自己陷于脚踩四条船的局面?必定是瀛方斛的设想。
郁浮黎也说过瀛方斛的执念是他,那么灵墟幻境一开始形成便缘于瀛方斛的执念。
在瀛方斛的执念里,他一直认为苗从殊四处勾搭汉子,所以才会出现他脚踩四条船的幻境背景。此后的发展才是幻境根据苗从殊而投射出来、以便于深入探寻他的内心,因此灵墟幻境的执念是瀛方斛的执念,背景、事件发展经过和结果才属于苗从殊。
苗从殊理清这层因果关系,恍然惊悟于郁浮黎语言陷阱的可怕。
还好他镇定,没有自乱阵脚。
“怎么能说是我脚踩四条船呢?怎么能说这是我的?”苗从殊觉得自己占了理,于是声音大了起来,内心里的小人都在嘚瑟的抖腿。“我们两人都差点死在幻境里,我又怎么会觉得刺激?你说这些话,就是在诛我的心!”
“杀人诛心啊,老郁!”
郁浮黎安静的看他表演,等他自我感觉良好以为蒙混过关才淡声打破幻想:“苗苗,就算姓瀛的魔修认定你脚踩四条船,可那也是基于你和其他人有过纠葛的前提。”
苗从殊:“什么意思?”
郁浮黎:“如果你和其他人没有过往、一清二白,那么不管姓瀛的魔修再如何臆想,如灵墟幻境那般复杂的情况绝不会发生。”
苗从殊震惊:灵墟幻境竟然不搞弄虚作假那一套的吗?如果不搞虚的它算什么幻境?!!
回想幻境里的他是如何嘚瑟?
他在每个前任的心上跳钢刀舞,在郁浮黎面前大秀孔雀开屏舞,还都当着三个前任的面——但这些都不重要,因为郁浮黎现在已经知道他曾经养过多少条黄鱼,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就是那池塘里的绿鲤鱼?
苗从殊动了动脖子,企图挣开郁浮黎的钳制然后迅速逃跑,可惜早在他傻乎乎入套时,他就被圈住绝无逃跑的可能。
他吞了吞口水,望进郁浮黎淡色的眼瞳里,见到里面逐渐愈发浓郁的深沉之色,心胆尖儿都颤了颤。
郁浮黎轻声问:“苗苗,说话。”
苗从殊抖着声说:“谈、谈过,分了。”
郁浮黎:“继续。”
感觉脖子后面的手指在挪动,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苗从殊总觉得那漂亮修长适合拿毛笔的手下一刻就会拗断他脆弱的脖子。
这种阴森悚然的感觉,就像是凌迟的前一刻,刀不落下来就提心吊胆,他差点就‘嗷’的一嗓子嚎出来。
“没感情,不适合,起初就是凑合过。”苗从殊抬手拍了拍郁浮黎的心口,偷觑他一眼,再拍拍心口,企图用这种方式为他降火气。“不像我们,见面就是火花星子掉进干草垛,一烧起来轰轰烈烈死活踩不灭。”
“我们是真的,他们是意外。”
郁浮黎:“还记得你欠了多少债吗?”
苗从殊:“四个月。”他记得,那是悬在头顶的刀。
郁浮黎:“现在?”
苗从殊苦着脸:“七个月。”向日葵在对他招手。
“记得便好。”
言罢,他一把将苗从殊扯进随时辟出来的小空间里,而此处小空间竟与天空城格外相似。
到处都是白色松软的实心云朵,躺在上面如置身于刚打好的棉花当中,触及皮肤竟比丝绸还滑。赤脚刚踩上云朵,没来得及蹦跳两下就发现手和脚都被云朵化成的白丝带捆住,身体被固定住,完全动不了。
苗从殊满脸问号,回头看见郁浮黎杵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他。
“老郁,你做什么?”
“我说过你修为太低,需要提高。”
“所以双修?”
“对。”
“不是说过我根骨不行、识海承重力太弱、境界不稳,如果再行双修容易自爆吗?”
“上次用黄金树树心炼器,炼完后还剩些边角料。毕竟灵气浓郁,扔了可惜,便用昆仑带来的药材一同炼成护体胆丸,可在你每次进阶时稳固境界。至于根骨,我会在这段时间里,一边双修、一边替你改造,令你痛并快乐,不至于沉迷男色淫-欲而忘记修炼。再说回识海,此处便是你的识海。有我在,你的识海爆不了。”
苗从殊:您都安排好了,我还能有什么意见?躺平就是了。
……
好像躺不平。
苗从殊问:“这五花大绑是什么意思?”
郁浮黎坐下来,云朵十分狗腿子的化成太师椅拖住他。他伸出手,掌心凭空出现一本带图话本,捻着书页翻看,同时慢条斯理的说:“我见你芥子里藏了不少话本,深觉有趣,又想与你有些共同话题便时常拿出来观看。”
苗从殊:“你拿的明明是春-宫秘-戏图。”
宫廷专用珍藏版!
全彩画,画比字多而且是难得的故事链、逻辑链完整,样式繁多且色彩艳丽、形神兼备和栩栩如生。关键那还是本连环画,分有十册之多。内容涵盖三宫六院、民间各地之精华,集思广益而花招上百来种,包括但不限于工具辅助等等。
这还是他当年去往人间,混入民间内宅、河访花楼和宫廷画院十余年,伏低做小才得来的好东西!!
郁浮黎懒懒应了声:“我识字不多。”
苗从殊:放屁!
郁浮黎翻开其中一页,竖起来叫苗从殊看见,正是此时五花大绑的模样。不过他是开始,而画里的人物已被剥除衣衫,只穿了件里衣半遮还露,还不如别穿。
“从这里开始。后面慢慢尝试,一个一个来。”
苗从殊头皮发麻,心口火烧,他见那本册子足有十寸来高,而郁浮黎手里那一页占不到二十分之一。
“不行!会死人的!!”
真的会从小蛋黄变成大太阳、小野菊变成向日葵,坏了哪还有什么幸福快乐可言?!
“怎么会?”郁浮黎眯起眼笑:“双修互利之事,怎会死人?你我都是修真之人,当不惧艰险。再说我这里还有许多疗伤药草,你就是神魂碎裂,我也有办法修补。”
他勾了勾手指,苗从殊便到他跟前,整个识海仿佛都受他控制一般。
苗从殊内心哭泣,这狗腿子似的识海他不要了!!
郁浮黎抱住苗从殊,咬着他的耳朵说:“七个月,不着急。慢慢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