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佛,也有三分脾气。
梁霁辰承认他今晚是失控了,可这不能全怪他。
易佳夕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长发凌乱,微微咬着嘴唇,眼神里的光微微摇晃。
那样子,好像是在控诉梁霁辰欺负她了。
可明明是她先招惹他的。
不等易佳夕回答,他忽然起身,整了整衣服,眼中情潮退去,表情镇定,“抱歉,今晚是我唐突了。”
易佳夕看着他状似镇定的离开,也不拦着。
过后她发现,梁霁辰把他的外套落在了沙发上。
这是丢了魂儿吗?
易佳夕肯定,这会儿他是绝对不会折返来取外套的。
记得刚才下车时,梁霁辰是把车钥匙放进裤子口袋了,还好,不至于回不了家。
要不是洗脸卸妆的时候,看见自己泛红的脸,易佳夕还只当自己比梁霁辰镇定多少。
她盯着瞧了许久,好像不认识镜子里那人。
明明眼睛鼻子都没变,可哪儿哪儿都奇怪。
易佳夕心里憋屈得不行,她掬了捧水,气呼呼地泼向镜子里。
这下好,破了相了,谁让你刚才那么没用。
简直奇耻大辱。
整晚失眠。
快天亮时迷迷糊糊睡着,做的那个梦里,怎么还是有梁霁辰。
果不其然,整整一夜过去,她都没接到梁霁辰的电话,第二天,钟点工上门清扫,易佳夕把大衣里的钱包拿出来收好,交给钟点工送去干洗店。
做完这些,易佳夕打电话约宋丛筠出来吃午饭。
宋丛筠咳嗽了两声,声音带点鼻音,“我不舒服,得在家休息。”
“感冒了?”易佳夕说,“吃过药了吗?”
“吃过了。”
易佳夕说,“那你好好休息,恢复了我再约你,”她停了一下,小声地问,“上次拜托你的那件事,查到了吗?”
宋丛筠说,“没那么快,放心,有消息了会告诉你。”
挂上电话。
一双属于男人强壮结实的手臂身后穿来,牢牢将宋丛筠搂入怀里,“大清早的就说我坏话啊?”
宋丛筠回头,有些无奈,“不是说你坏话。”
“怎么不承认呢,”男人轻佻地在她耳边吹了口气,“说说,我姐姐让你查些什么?”
宋丛筠拿手肘撞了他一下,“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你昨天主动来找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宋丛筠实在气不过,力气实在不敌,撞又撞不动,气得回头对他怒目而视,“我昨天要是不过去,你是不是就要带那个女人回家?”
“怎么会?”男人牵起她的手,亲吻了一下指尖,“小筠,我只带你一个人回过家。”
宋丛筠气愤地甩开他的手,“易嘉泽!”
易嘉泽对她微笑着,“嗯?叫我干嘛?”
“你答应过我什么?结果呢,就这个月,你换了几个?自己记得吗?”
“偶尔逢场作戏,她们非要粘上我,我能怎么办?”易嘉泽耸耸肩,“要不,我们公开?以后你名正言顺的管我。”
他这副无所谓的论调气得宋丛筠哑口无言,她背过身,默默的流眼泪。
昨天晚上,她在易嘉泽家门口等了两个小时,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最后看见他的车驾出现,一个女人挽着易嘉泽一同从后座出来。
易嘉泽身边女人不断,宋丛筠一直都知道,但第一次亲眼见到。
她没法控制情绪,上前将易嘉泽拉到身边,对他身边的女人下了逐客令。
那时候,宋丛筠反而被她质问——“你是谁?”
是啊,她是谁,她又算易嘉泽的什么。
易佳夕不在国内时,宋丛筠和易嘉泽短暂的交往过一段时间,即便是那时,也是秘密的,不见光的。
几年了,他们分分合合,笑过,骂过,冷漠怨怼过,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也断不了。
宋丛筠扶着喝多了的易嘉泽进屋,把他甩在沙发上,打算离开时,易嘉泽捉住她的手腕,把她拽进怀里,说,“今晚别走了,留下来陪我。”
怪谁?怪她自己不争气。
恨是真的恨,迷恋也是真的迷恋。
早上接到易佳夕的电话,宋丛筠才清醒几分,心中复杂难名,虽然愧疚,但还是对易佳夕说了谎话。
易嘉泽抱着宋丛筠转过身,温柔地为她擦拭眼泪,“哭什么?”
宋丛筠拍掉他的手,“我问你,如果昨天晚上没被我堵到,你是不是就让她进门了?”
“不知道,”易嘉泽仍旧笑着,反手到床头柜摸了根烟点上,“我喝多了,不确定自己会做什么。”
“好,我记住了。”宋丛筠自嘲地一笑,起身要走。
“别闹了,”易嘉泽拉住她,语气软了几分,“好吧,你说,你说要我怎么做。”
宋丛筠回过头,伸出手,“把你家钥匙给我。”
易嘉泽不由得笑了起来,他缓缓对着宋丛筠吐出一个烟圈,“怎么能白白给你?”
宋丛筠坐到他的腿上,手环住他的脖子,“你想要什么?”
“姐姐要你帮她查什么?”易嘉泽勾起她的下巴,审视地盯着她。
一定是他刚才听到了。
宋丛筠骤然站起来,“你不给算了!”
“小筠,你这是想当双面间谍吗,骗了我姐姐,对我也不说实话。”易嘉泽的语气堪称宠溺,眼神却是冰冷的。
他们沉默对视。
宋丛筠这才发现,这姐弟俩的确长得一点也不像,易佳夕长得像她妈妈,鹅蛋脸杏仁眼,气质像是寒冬的晚霞,瑰丽却清冷;
易嘉泽的英俊则是阴郁的,眉毛眼睛都透着乖戾,年纪越长,越是难以讨好。
他这张嘴,就连失控时说着最缠绵的情话时,都是很薄情的。
宋丛筠很是失望,穿上衣服,洗漱完,拿上车钥匙准备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