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逍派,向来以强者为尊。
从外门入内门,那条规定,其实谁也知道,但能做成的人,近乎没有。
“外门升内门者,须得将挑战十名内门弟子。打败之后,方可升入内门。”贺闻之念着内门界口上的石碑,碑撰两面,朝着外门的那一面贴着训诫,训诫的第一条便是这条。
“不就一个一个单挑上去么,轻松。”
“不是,贺闻之轻轻摇头,是混战。”他说道:“他们会拼命与你过招,因为若是输了,他们就会都变成外门弟子,这样的屈辱,没人愿意受。”
“时初晏。”贺闻之劝说道:“让我去,这豁出命的对决,他们为保证胜利,什么东西都能用的出来。”
贺闻之从来不屑于那些旁门左道的技巧,但是每次门内大比的时候,那些弟子下作的偷袭,纵然是他都不可避免。
“没事。”这时候就是小弟的作用了,哪有第一关就让老大上的?时初晏连连说道:“我什么灵力你还不清楚。保证他们都近不了我的身体。”
他话刚刚说完,就跨过了内门的界碑,结界因他的进入,多了一层波动。
时初晏右手微展,自那雾林随意捡起来的叶子出现在他的手中。
叶片探出,堪堪托举起了界碑,界碑飞上天去,直到那奉天尊者雕像面前,忽然爆裂开来。
一分为十,分别飞向了不同的地方,随即落入了穿着内门弟子的手中。
近百年来,剑逍派从未有过妄图从外门升至内门的弟子,因此那闪着光的生死状落入手中的时候,虽是神态各有不一,可面上的惊讶,称不上作假。
“你知道么?有个不要命的外门弟子,挑战我们!”
“外门弟子?”那人消化了好一会,反应过来:“他也配?选中谁了?”
那人说了半句话,又愤愤不平道:“怎么没选中我?我让那小子知道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不过话说回来,不会真有人会败给那小子吧……我听说,他是金丹初期。”在外门资源有限的地方,小小年纪修成金丹的已委实不易。
也不怪他有了这样胆大的想法。
“不过是个金丹初期。”他们正说着,插进来一个声音,众人扭头望去,纷纷行礼:“刘师兄。”
那位称作刘师兄的人将生死状收入怀中:“这有什么?从一开始登仙梯上就不如如我们,怎么修行了几年就又如我们了?”
剑逍派风评虽然不好,这样以实力为尊的环境中,培养出来的高手,虽然不讲武德,但是论致人死地起来,那也是一等一的。
那说错话的少年了连连告罪:“若是我们这些修为不够的,自然担心,可刘师兄是金丹中期,怕是一上场了,就让那时初晏见了阎王。”
“不只是我。”刘师兄此时又提了另一个名字:“五师兄也收到这生死状了。”
这个名字,就像是咒语一般,方才还在侃侃而谈的众人,皆闭口收声,似乎是要给那倒霉的外门弟子默哀三秒钟。
“这也太倒霉了吧。”终于有人忍不住说道:“这可是五师兄。”
剑逍派的排名是前十名的师兄才数字称呼,若是十名开外的,则是以俗家的姓名作为称呼。
虽然都是师兄,可这简直是天差地别。
况且这五师兄还是戒律堂长老的亲生子,从小用天才地宝养起来的,他们自认为做事已经称得上是不择手段了,跟五师兄一比,那纯良的都能去的隔壁当和尚了。
此时在外门时初晏的房间内,贺闻之也在给他讲将要遇到的都是一群什么人。
那些秘辛他一概不知,只是用功法的排名的,排出来个一二三。
金丹初期。时初晏的修为仅仅是一直脚踏入了修真的门槛,又称为踏灵期。
整个剑逍派内门弟子称的上号的,又有哪个不是在金丹初期往上?
修真界的等级压制十分明显。
“这个……还有这个。”贺闻之将这几个人做上标记:“他们和你修为差不多。”
贺闻之后将手指的指向了桌子上另外几个名片:“这几位,金丹中期。”
最后,他的手指点到了一个方向:“这位是五师弟。”
“他的兵刃上,喜淬毒。”
贺闻之顿了顿,他开口,想说些什么。
时初晏在怎样,也不过是个金丹初期,不知道他原先家里面是如何宠爱,不清楚以命相搏是什么意思。
他扭头去看时初晏,却见他饶有兴致的看着最后的那个名字:“许诸行?”
修长的手指的轻轻的捻着那一张纸,丝毫的不知道那张纸后面代表的危险。
似是对上贺闻之的眼神,他安慰似的笑了笑:“你的觉得我胜算很小?”
“没事了,我还没全露出来的。”时初晏想了想:“你就理解成为,我的修为只比你低一点点,但是打他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知道了。”贺闻之低着头回道,转头又去讨论起来其他的事情。
见贺闻之不在劝自己,时初晏也松了一口气,不然真的没办法给他解释自己为什么金丹初期,却能这么自信的原因。
因此,全然没注意,贺闻之那低垂的头颅之下,乌黑的深瞳,闪过怎样的神色。
入夜,一个黑影从时初晏的房间中出来,身形一恍,飞到了的内门弟子的居住处。
剑逍派的夜晚寂静如水,有睡着了的,但大多数是没有睡觉的人,在修炼打坐。
好一片积极向上的繁荣景象。
贺闻之轻轻垂眼,不知在想什么。
腕间的小银蛇极为喜欢这样的环境,偷偷的探出脑袋来,一点点银白,忽然探出夜色。
好奇的张望着四周。
贺闻之的那一抹深色,忽然的看到了腕间的银白,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伸出手,轻轻点了一下它的头,将那好奇的小脑袋压了回去。
再抬起头时,眼中的温柔已经随着夜色散去不见。
推门,休息在屋内的弟子俨然没有对第二天的比试上心,躺在床上,鼾声正浓。
就连走进来的脚步声,也无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