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时初晏正看着瓶中的粉色出神，突然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他下意识的抬头，飞快的反驳。
还未曾对上贺闻之的双眼，那坠坠的头发松散在发间的重量，一瞬间让时初晏明白了什么。
他瞪大了双眼。
发白似雪，披在他的脸颊两侧，他看着时初晏的目光惶恐。
似是受到了惊吓。
贺闻之终是没忍住，掬起一束发丝，那发丝如同月色淌在手心之中，微凉，不若耄耋老翁一般枯黄，他的发丝垂坠，几乎可以想象当他发色如墨之时，又该如此的如绸似缎，墨色光亮。
“因何救我？”贺闻之很慢很慢的说出了这四个字。
苦肉计也不是没有人使过，可这不是苦肉计。
何人的苦肉计，会以寿数为引？
以寿数为引的计策，又会要求怎样的回报？
贺闻之将自身从上往下看了一圈，似乎没有一个配得上的。
“用了几年？”时初晏抬头，只能看到贺闻之的下巴。可莫名的，就觉得面前人说话的声音在发颤。
这个问题，可比刚才的那个问题要好回答的多。
“没几年。”不过时初晏也没算，他的语气轻松：“我也没算，再说咱们修士，寿命本就悠长。”
愚蠢！
寿命悠长是元婴期！
金丹期只是保你身体不会变老，随着修炼增添百岁寿龄，可没说不会老死！
况且一闭关就按照年算，谁会觉得金丹期的岁月悠长，才是真正的愚蠢！
他当时，金丹都碎了。想要救回，又怎是短短几年的寿命能抵挡的？
又怎么会全白了头发？
这最轻也是是折寿。
贺闻之去探时初晏的灵力，手刚摸到他的手腕，就觉得里面灵力充沛。
这才想到他们还在幻境之中。
他第一次见时初晏时，面前人明明金丹修为，却看不出一点的灵力。
他还暗自揣测，说这人分明是做炉鼎被吸干了灵力。
现在回想起来，才明白什么叫做后悔不及。
“因何救我？”
……不是，不能我刚回答了你第二个问题，你就又反过来问第一问题啊。
问问题也不讲基本法的么？
时初晏不答，可面前人也不说话，就和他玩对视一般。
时初晏的双手无意识的摩挲着腰间的琉璃瓶。
他好不容易才完成了五分之一，不能就这么算了……重新归零。
“因为……殷音小姐想救你。”时初晏磕磕绊绊的说道。
不过也只磕绊了半句，这谎言一旦开头，后面的就好顺了。
“我不想让殷音姑娘受伤，所以……我救了你。”
虽有些牵强，却也不是不行。
他作为一个深情舔狗，怎么了？哪条天道法则不允许么？
“嗯？”贺闻之似乎是没听明白，又或者似没理清楚。
“殷音姑娘想救你，可救你要付出修为和寿数，所以我来救了。”
他此时还不忘为了殷音打榜：“是她发现山洞中的你的，我见过殷音姑娘看许多男子的眼神，唯独对你，那样的目光，我不会认错的。”
“那是一见钟情的喜欢。”
“你知道殷音是逍遥派的对么？”
时初晏点头：“这是自然。”
“靠双修增长功力……”
时初晏本想回答，脑袋忽然闪过一个画面。
这样的语气，怎么和他劝早恋的妹妹对方是个渣男时的语气一模一样？
照这样说，他的下一句，应该就是：“你看上他哪里了？”
“这样无心之人，你喜欢他哪里？”
emmm
接下来的回答他不熟，但是他的的妹妹熟啊！
“你知道什么叫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么？”
时初晏缩了一下脖子。
他记得妹妹说了这句话的时候，他差点大义灭亲。
看贺闻之现在的脸色，他深有同感，他一会做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事情。
时初晏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可就这么下意识的一躲，让贺闻之充斥着奇怪情绪的脑袋，清明了一分两分。
见双方态度缓和了一下，时初晏丝毫不敢忘记自己的撮合大业：“不过你可以放心，我虽然喜欢殷音，可是殷音姑娘满心满意全在你的身上，爱情没有什么先来后到，我会远远地祝福你们的。”
刚才清明的脑袋瞬间又充斥着愤怒。
他此时是真的想要打人。
万钧剑受主人心性所感，也发出了铮铮的剑鸣声。
两人同时一望。
只见时初晏提起手腕，那腕上的银链扣合的很紧，轻轻覆盖在渗血的伤口上。
“多谢公子好意相救，只是这链子是你送给殷音姑娘的定情信物。”他倒也不气：“戴在我手上，终归是不妥。”
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