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北宫氏贵妃诞下七皇子便引动了羽国内乱,朝堂和后宫向来有着利益纠葛,前六位皇子或者夭折、或者不堪重任、或者出身微妙。而在数年前独孤一族被灭后独孤皇后便自尽,只剩下三皇子被贬苦寒之地。
皇族和北宫氏向来有姻亲关系,但多是将公主下嫁,极少会有北宫贵女入宫,就算入宫也难有子嗣,这是满朝上下包括北宫家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但这个潜规则被打破了。
当六皇子呱呱坠地时,他的父亲、包括满朝文武都神色凝重。没有人为他的出身而欢喜,也没有人给予他祝福。而在他出生之前,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乃是南宫氏妃子所出的五皇子。
而南宫氏家主、九算老三南宫晨曦便是在这场和北宫氏的斗争中失败入狱。
为了救出南宫晨曦,焚月以青悬镜为交换条件换取北宫敬月出手。
北宫敬月冷笑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青悬镜送人了吗?怎么现在为了一个外人又能拿出来了?”
“确实是送人了,只是对她而言青悬镜也不过就是一面普通的镜子,没什么好稀奇。若现在它能交换南宫晨曦的命,那也算是发挥了些许价值。”
“哈,就如同你所说,只不过是一面镜子,凭什么要我因此救出政敌?何况现在我已经知晓南宫晨曦是墨家之人,更加不会救她。”
“随便你。”
“嗯?!”
“我只是提出了一个建议,用我手中毫无意义的青悬镜来换取一个墨者。你换也好不换也罢,我都无所谓。我并不在乎南宫晨曦的性命,她就算明天就死在狱中也无关痛痒。”
“哈,你会为了一个无关痛痒的人来找我?这个狡辩未免苍白!”
“信不信随你,既然你不想换,那就不换,青悬镜我带走了。”
“站住!”北宫敬月面色阴沉,“你真以为你可以走出去?”
“嗯,你真以为你可以拦住我?”焚月扫了一圈将他团团包围的侍从和蓄势待发的北宫敬月,“我不介意再一次让你明白,你和我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一番打斗,最终以皇帝传信为休止。北宫敬月捂住伤口咬牙切齿:“身为北宫嫡系,你带走青悬镜在先,与北宫氏作对在后,你辜负了父亲的信任、辜负了整个家族!”
焚月擦去嘴角血迹,冷冷淡淡道:“为人臣不忠,是为人子不孝也。羽国皇族对北宫氏有知遇之恩,尔等不思报答,反而狼子野心,上对不起国家、下对不起天子,其心昭昭,罪不容诛!”
“哈哈哈哈哈哈!从你口中听到此话,当真让我觉得万分可笑!北宫焚月!我告诉你!这一次不仅是南宫晨曦,连你也休想活着走出羽国——”
他笑声凄厉狠辣,但焚月却充耳不闻,只是带着青悬镜离开了北宫氏。
“焚月孤身一人前往北宫氏,真的不要紧吗?”
远在营地的泷玉忍不住担心他的安危,而阿漓听到此言,沉默片刻道:“师伯不必担心,师尊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他武功高超,本就不易擒拿,他也一定安排了退路,足够他在和父亲谈崩之后全身而退。”
“我也这样想,但我忍不住担心,哎,也许是我老了,人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师伯……”
半个时辰后焚月回归,大致将和北宫敬月交涉的情况说明。
泷玉听完眉头紧皱:“他不肯出手,难道真要放弃南宫家主?”
焚月没有回答,只是看向了北宫漓:“你认为呢?”
“南宫家主不会有事。”
“哦?”
“虽然我不知晓师尊究竟和羽帝谈了什么能让他出手相助,但就羽帝的立场而言,他一定不会希望南宫氏就此倒台。殷氏无实权,又与北宫氏向来交好。若南宫家主被杀,那羽国皇室必然会受到北宫氏威胁。独孤皇后血案在前,羽帝必然心生警惕,他……应该也在等一个保下南宫家主的机会。”
“南宫晨曦落入了争夺皇位的陷阱,现在不止是她,就连五皇子也受到牵连。若无北宫敬月开口,她确实几乎没有任何出来的可能。”
“但师尊已用青悬镜做筹码。”
“提醒你爹而已,”焚月淡淡说道,“实际上,就算我不去找他,他也会过段时间主动救出南宫晨曦。”
“难道……”泷玉一怔,随即似有所悟。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北宫氏如今太过显眼,若南宫氏倒台,他们马上就会是下一个目标。而六皇子才刚出生,羽帝可以有一万种手段让他不死却又无法上位,北宫氏一旦有动作便是谋反,届时若要拼个鱼死网破谁输谁赢犹未可知,北宫敬月不会冒这个险。既然羽帝想救南宫晨曦,那他还不如借坡下驴,顺便卖羽帝一个人情。”
“所以师尊带着青悬镜上门,只是想加快这个进程?”
“我本来觉得青悬镜在我们手中作用不大,若能换得南宫晨曦早日出狱也是好事……可没想到你爹对我的意见已经这么深了,估计这会儿正后悔嘴硬吧。”
“……”北宫漓甚是无语,他眉头紧皱,总觉得还有未曾发掘的东西。
但眼前零散的线索太多,一时之间他也难以抓住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