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这是…是鬼吗?这么轻,也不叫一声。”
偷猎者哈哈笑两声,食指勾起放地上的马灯,得意地踱步去,照亮那人脸孔。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偷猎者眼里放光,像看到什么宝贝似的。
同伴把绳系在树干上,急切问到:“什么有意思?”
他目光下移,从地上拾起一根缀着几颗绿松石的玉簪,觉得能卖几个钱,便顺手卡在腰带里。
“哟,这是个姑娘啊。”
马灯的光晕中,映照出的面容清秀平静,修长柳眉被浅浅画过。那双死盯着偷猎者的眼睛微含怒意,却依然有几分独属女子的柔和与含蓄。
“小姑娘大晚上跑这里作甚?”
偷猎者说罢拿簪子戳了戳她的脸。
姑娘挣扎了一下,腰间那圈金属响成一片。
“你滚开!”
“你现在被吊在这儿,好意思命令我?”
“应该是你把这儿的花枭藏起来了,我就说怎么一只都没有。说吧,放哪个地方了?埋起来了还是…”
“我不知道,问我没用。”
同伴一个巴掌准备呼过去,被偷猎者按下了。
“诶,算了,人家好歹是个姑娘,懂不懂怜香惜玉?”,偷猎者嗤笑道,“罗瑜啊,你对人好点儿,人家说不定给你当媳妇儿。你不是愁找不到吗?这送上门的你还不要?”
那姑娘也冷笑一声:“做梦。”
继而评论到:“这安的是什么心……”
偷猎者极不要脸,反而笑得更欢了:“你问我安什么心?当然是黑心啊。我混黑市混了十多年,什么没见过,找不到比我心更黑的。”
“哦?比失名渠的黑市市主更心黑吗?”
失名渠的黑市领主烛幽,是个和白生一样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若要论心狠论残忍,与烛幽去比那自然是不得不服了。
“什么?!你…你别废话。你今个儿不交代那么多花枭去哪儿,”偷猎者在另一个羊皮袋里捣鼓一阵,取出一颗散魂丸,冲姑娘一晃,“这是散魂丸,你知道的,等你吃下去一晕,什么都能发生。”
“届时,我这位仁兄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娶个小媳妇儿进门了。如何?”
姑娘伸手去解腰间的九节鞭,可是刚抬手就被轻而已举地捉住了。
“小动作挺多。你这样吊着,什么也干不了。”
姑娘自看到散魂丸后有些慌乱。
谁不知这散魂丸吃后昏迷不说,还会记忆残缺。那些被遗忘的部分往往是潜意识中畏惧、逃避的人或事。
用现在的话说类似于选择性失忆,一种自欺欺人式的忘却。
这也是散魂丸一度被当作麻痹物,害人于无形,终成为禁药的原因。
偷猎者拿出一捆干草在马灯里点燃,原地生了一堆火驱散阴寒之气,和同伴坐在枯木桩上歇息。
火焰噼啪作响,火星乱迸,视线是如此明亮。可偷猎者分明看见眼前瞬时闪过一片黑。
“这次又是什么啊!”
没过几秒,黑色再次出现,停留的时间更长。
同伴本在火焰旁暖手,一回头就瞥见偷猎者的脑袋四周围着一片阴影,像是一个头盔,渐渐的,这片黑色完全侵入了人的肌肤。
这回是真见鬼了?
同伴立刻站起,拉开两三米的距离,神色惶惧地观望着偷猎者。
“罗瑜你站那么远干嘛,我昨天可是洗了澡的。”
“你……”他话未说完,便捂住嘴,双眼圆睁,瞳孔急剧扩大。
随后,他将脸埋下,痛苦万分地呕吐起来。
同伴双手颤抖着递给他水壶:“你怎么了?是不是那黑色的东西……”
“呕……”
“……”
同伴只能拍他的背。
偷猎者耳鸣不已,隐约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还以为是幻听。
“两位想干什么?”
可同伴和那姑娘都听的真切。
那声音遣绻慵懒,音调婉转。同伴以为是深山女鬼,两股战战,循着声音望去。
在他们不久前炸开的缺口处,有一人款步走来。
那女人红色的明艳长裙曳地,臂挽浅杏色软纱,手持一长木棍,铁铃的回音在死境里显得空灵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