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裴镇亭来叶府拜访,与叶嫮娘说了几句听起来无关紧要的话。
其实气氛并不算很好,可这副男默女泪的场面、落在叶蓁蓁的眼里,却显得愈发有戏。
后来裴镇亭也并没有说什么,向小汪氏请完安以后,就由武霸图陪同着、去了前院。
接下来,便是男人们在前院用席面、女眷们就舒舒服服地呆在花厅里吃了顿饭……
而女眷们所有的话题,全都跟裴镇亭有关。
众人都怜惜他一个年轻鳏夫带着俩孩子,其中一个还吃奶呢,这吃奶的娃娃离了娘、那还了得?唉,真真儿是又当爹来又当妈,可怜哟!
叶四娘没能忍住,小小声说道:“要我说,虽死者为大……可兰娘子抛下个吃奶的娃娃寻了短见?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强,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她又怎么忍心丢下那样小的娃娃呀!何况都是捕风捉影的事儿……”
小汪氏道:“怕是个被小户之家娇养着长大的姑娘,享受了比你们更富贵的供养,可眼界没打开、心胸也不够宽,才会受了委屈就想不开、又不会自个儿想法子解除困境,只一味指望男人来救她……”
米氏直点头:“这成亲以后啊、还是不能全靠着男人,自个儿也必须要有点儿本事才行!”
丹萱说道:“裴镇亭是继母养的嫡次子,他前头还有个嫡母养的长子……所以从他议亲时起,他父亲为他求娶的,便是富贵乡绅家的嫡女,故此有些不经事。”
“看看!被我说中了不是?”小汪氏说道。
崔氏道:“依他这景况,怕是要尽快续弦才是吧?家里有些产业,可没个女主人打理,这家务事也是要命的、且还有两个那样小的娃娃。”
小汪氏直摇头,“够呛,他家根基浅薄……他看上的继室人选、人家肯定看不上他。可若不是门当户对的,强娶回来也是个隐患!要不怎么说,夫妻还是原配的好呢!”
女眷们正说着话……
武霸图从前院递了话过来,说今儿要早些回那边府上去、还要赶一场晚宴。说让叶蓁蓁准备好了就传个话,他便去二门处等她。
女眷们这才惊觉——原来已经过了许久了!
当下,小汪氏便急急地与叶蓁蓁约好了去杜家给杜端娘做探月的日子;叶三娘也和叶蓁蓁约好了时间、请她回这边府里来帮着把关她的宴会细节……
说好了这些,叶蓁蓁才拜别了长辈和姊妹们,先给武霸图带了话,然后才去了二门处。
夫妻俩汇合了,这才齐齐回了安国候府。
到了候府,叶蓁蓁也没空细问武霸图,回房换了身衣裳、便又赶去正院,陪婆母宴客。
武家今儿只宴请族内亲眷——其实也就是想告诉大伙儿、少主与少夫人已经成了礼而已,所以也不算多么正式。武家人一向于吃穿方面都不讲究,宴客么,只要有大块肉、大碗酒就好……
且女眷们嘻嘻哈哈的用过筵席、便陆续告辞,回家管老人、管孩子、管家务去了,只有男人们还在吃酒划拳。
送完了女客们,叶蓁蓁与婆母也说了一会子的话,便各回各屋了。
叶蓁蓁回了屋,收拾了一会儿房间,便去洗漱过,换了衣裳就坐在炕床上、让人掌了几盏明亮的油灯过来,拿了账本、草纸和盘算过来。
一本账簿快看完的时候……
武霸图回来了。
见她正坐在炕床上核对账簿,他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算账簿?也不怕看坏了眼睛!”
叶蓁蓁连忙护住了账簿,笑道:“你先去沐浴,衣裳都给你收拾好了、搁在角房里呢!我就剩这么一点子了,核完了这一本我就收了。”
武霸图见她这副模样儿,只得摇头,走进了内室。
叶蓁蓁便快快的核完了账簿,教寄姐儿给收了,又让送了茶果点心和醒酒汤过来。
而这时,武霸图也已经沐浴过、换上了家里穿的衣裳,从内室走了出来。
她教他过来喝醒酒汤……
他皱眉道:“我又没醉!”话虽如此,却还是听话的端起了醒酒汤,咕咚咕咚一口气饮下,然后将碗顿在桌上,突然凑近了叶蓁蓁,咬住了她的唇儿,还强行渡了半口醒酒汤过去!
她睁大了眼睛!
他已哈哈大笑地离了她,坐在了炕桌对面。
叶蓁蓁被醒酒汤给苦得……愁眉苦脸,飞快地拈了颗蜜渍樱桃,塞在嘴里含着。又拈起另外一颗蜜渍樱桃,想喂他吃。
武霸图从不吃这些零嘴儿,皱眉道:“还不如来碗酒!”
见他不吃,她没法子,只得将手里拈着的这一颗蜜渍樱桃又塞进了嘴里……
她含着甜津津的蜜渍樱桃,含含糊糊地问他,“今儿是你把裴镇亭喊去我娘家的?”
武霸图奇道:“蓁蓁如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