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武霸图出门去了军营,叶蓁蓁也早早去了南宗。
她召来了宗老们与理事堂的媳妇子们,关上门、开了个密会。
——武玉楷来了南宗,得怎么招呼他?
昔日武成鹤还活着的时候,武王擎出使西域、还失了踪!武成鹤为投靠魏无计、不惜假冒武王擎之印,假称武王擎被先帝所害、号召族人起义!
不明就里的族人纷纷响应,族中精壮男儿尽数揭竿!
幸得惠氏与另外一位宗老立刻阻止!
饶是如此,族中至少超过五百壮丁……已被官府镇压、处死!也幸好当时先帝已经病入膏肓、太子(今上)又为武家死扛,最终连夜命武氏族人仓皇逃出京郊聚居地、分赴全国各地……最终才替武家化解了这场灭顶之灾。
武成鹤便以这场屠杀来作为投名状、来向魏无计效忠的。
可武家白白折了那五百儿郎……谁不是别人的父兄儿孙?哪个又没有妻女老娘?
直到现在,武氏各分祠在除夕吃团年饭、在年初一吃开年饭的时候,都还保留着骂奸贼的传统,骂的就是武成鹤!
虽然武玉楷不如他爹成恶多端,但也不是什么好人!且武成鹤已经死了,族人们便自然而然地将仇恨转移到了武玉楷的身上。
父债子偿嘛!
这会子听说武玉楷来了南疆……
众人群情激奋,纷纷嚷着“杀了他”!
叶蓁蓁皱眉说道:“……喊打喊杀的做什么?他毕竟还是朝庭命官,真在咱们的地盘儿上弄死了他,你们少主头一个脱不了干系!”
在场的、不是宗老就是执掌庶务多年的能干媳妇,见识是有的,只是太恨、太气愤……
这会子得了叶蓁蓁的提点,众人也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娇婶儿说道:“娘子您就说罢!到底想我们怎么样?我们听话就是了……反正脑子也不如娘子和少主厉害!”
南宗的族人们、叶蓁蓁还是信任的。
当下,她便直接将“宋巧慧要爬武霸图的床”的可能性说与众人听。
然后又说道:“……平日里你们少主呆在军营之中,不可能与宋巧慧有来往!所以咱们要防的,就是今儿晚上和明儿晚上!今儿晚上我设宴、明儿晚上是宋淮的夫人设宴,赴宴的都是同一拨人……”
萍嫂道:“所以咱们要防的,就是不让宋巧慧接近少主!”
有人献策,“娘子在莲塘居摆宴,教男宾一间屋子、女宾一间屋子……只要男女见不着面不就好了?”
叶蓁蓁摇头,“他们是存着心思来的,自会有各种我们想不到的法子、把宋巧慧送到你家少主的跟前……”
顿了一顿,叶蓁蓁又解释道,“是不能让宋巧慧和郎君见面!”
宗老保叔摸了摸自个儿的胡子,说道:“那绑了宋巧慧不就得了!反正她不是……总是失踪么?上一回就失踪了大半年!这一回又失踪了三天!再失踪一回……也啥大不了的,反正大伙儿都习惯了!”
叶蓁蓁呆住。
这个法子……
也太糙了吧!
但听起来就很有用!
娇婶皱眉道:“那怎么绑?这摆明了对方就是存着心思要把宋巧慧送到少主身边儿……那还不把宋巧慧看得和眼珠子一样?”
保叔说道:“那当然不是咱们上门去绑了她!得看看宋家有没有仇家什么的……咱们栽赃陷害给宋家的仇家不成么?”
萍嫂道:“这听起来倒是可行!反正钟氏那人啊,跟谁都搞不好!恨她的人多得是!”
娇婶问道:“那你给说个详尽些的法子!咱们什么时候去、怎么下手?”
萍嫂顿时语塞。
叶蓁蓁却想起了一事,“宋巧慧和她的表姐李桃娘不和睦……如果我没有记错,李桃娘、钟兰娘与何茹娘,都住在宋府里……”
萍婶儿眼睛一亮,“所以只要咱们想法子挑唆了另外三个,让那三个把宋巧慧给绑了、不给她参加今晚上的宴会,那不就成了!”
娇婶却道:“现去人家府上、直言我们要设宴请宋巧慧、你们把她绑了……这样吗?”
叶蓁蓁想了想,笑道:“这样吧……昨儿我和李夫人在九里湾茶舍里看到钟氏的时候,钟氏曾说过宋巧慧又失踪了……不过,听说宋巧慧已经回去了。你们谁便替我走一趟、送些首饰钗环去宋家,就说我和宋大娘子很是投缘、知道她受了委屈,想趁着今儿摆宴,也请宋大娘子一块儿来吃杯水酒,我好替她压压惊!”
萍嫂笑道:“妙极!然后送东西去的这个人呢,要把宋大娘子捧得高高的、又把另外三位表姑娘给踩到泥地里去!还要含沙射影的说、今儿我们少夫人已经准备好了要替宋大娘子相看!只要宋大娘子穿上了我们少夫人赠予的首饰衣裳、今晚上就给她相个金龟婿!那位郎君啊、可是家世显赫、人又生得俊极啦!可我就是不告诉你们、免得你们这些小蹄子想入非非!哈哈哈哈……”
说到激动处,萍嫂哈哈大笑了起来。
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为什么大伙儿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呀?
萍嫂顿时蔫巴了,讪讪地说道:“娘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叶蓁蓁掩嘴笑道:“就你去罢!这说得挺好的!连我都信了!”
众人哈哈大笑。
萍嫂还有些不信,“这也有人信……太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