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子摇头:“华恩候夫人虽来了,在咱家呆了不过一刻钟的样子……啊,对了,她来咱们家是下帖子来的,说下个月腊八,她家要开赏梅宴,请咱们都去呢!又说这次来得不巧,五娘子病着,望好好养好了身子,下个月腊八,在华恩候府见!”
叶蓁蓁皱起了眉头。
——她怎么听出了一丝威胁的意昧?
只这话是四娘子转述的,四娘子并不知根知底,从她嘴里说出来……语气便软和了许多。
这时,四娘子压低了声音:“我倒是不担心华恩候府,毕竟人家以前也看不上咱家、以后怕是也看不上!我是怕、怕……”
说到这儿,四娘子看了看屋里,见只有她和叶蓁蓁在,这才用一根手指比了比、然后又伸出两根手指比了比……
叶蓁蓁了然。
怕大娘子和二娘子?
“她们做什么了?”叶蓁蓁小小声问道。
四娘子面带惶恐之色:“我听到她们说……什么人要打瞌睡、枕头就自个儿来!还说得亏华恩候夫人亲自送了帖子过来请她们去参加赏梅宴!她们一定要抓住这机会……还说什么傍上了世子、就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五妹妹,说句实在话,她们存有这样的心思,本无可厚非。咱们这样儿的人家、谁不想说个好人家呀!可是,可是……我还听到二姐姐说……”
“她说、她说……要是从祖翁那儿搞不到钱,就得上华恩候府去弄钱,否则那一千两金子就赎不回来……四妹妹你说,她们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四娘子焦虑地问道。
叶蓁蓁呆住。
——这么说,罗氏与她的两个女儿是知道那一千两黄金的下落的?
且赎钱又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些黄金不是钱?为何还要去赎?上哪儿赎?用什么赎?
姐妹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既百思不得其解,又很是不安。
最后倒是四娘子小小声说道:“五妹妹,既然你表哥能和刑部的老爷们说上话,不如……”说着,她含糊了过去,又道,“早些将那御赐的金子追回来,咱们也早些安心。”
表哥???
谁?
叶蓁蓁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四娘子所说的她的“表哥”,便是榆国公世子萧宗潜。
嗯,说是肯定要说的,但不能是她去说,萧宗潜算她哪门子的表哥!
不过,就当是捕风捉影也好,是得让她娘亲去和萧宗潜说说。
正如四娘子所说的那样,失金之事还需尽快了结。
以免夜长梦多。
这时,三娘子和崔氏在那边忙完了,走过来正想招呼四娘子一块儿回去……
不料裴嬷嬷又遣了个小丫头过来报信儿:“好教三位小娘子得知,咱府上老亲、武候家的太太带着那边的小娘子们来咱们府上做客,伯夫人教小娘子们收拾好了就速速过去见客呢!连着大少夫人和三少夫人也去……”
众人皆尽呆住。
四娘子奇道:“今儿是什么黄道吉日?除去几个亲戚,一万年也没个人来咱家正经走动过,怎么今儿一来就是两家客?”
叶蓁蓁也是一愣。
武候家的太太?
谁?
崔氏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换衣裳!武候家的太太,就是在静安寺给你解困的武家婶子啊!”
叶蓁蓁这才恍然大悟。
但她疑惑地问道:“那武候家是什么意思?”
“咱们大梁开国之时,他武家可是风光无限、战功盖世!只后来得罪了人,先被太|祖皇帝将功抵过、只封了个候爵。后来他家家主死得早,继任的儿郎太年轻、斗不过对头,便被撸了爵位沦为布衣……好了你先赶紧去换衣裳,回头闲了再告诉你。”崔氏急催道。
叶蓁蓁只得慌慌张张地去换衣裳……
四娘子有些着急了,“五妹妹你也换那件水蓝的么?”
——虽说她的衣后领那儿垫了块帕子当补子,暂时能顶住;可谁知呆会子见客要多久?教一直垫着那块帕子吗?
叶蓁蓁想了想,说道:“趁我换衣裳、梳头费时间……你赶紧把衣裳除下来、让我寄姐儿给你改针!要实在改不好,先快快的缝个补子、把那针脚遮住也好,反正是在衣领子里头贴着肉,也看不见……三姐,你过来帮我梳头。”
寄姐儿的针线功夫极好、手脚又麻利,这事儿交给她是最最合适的。
“就是这样!”三娘子听了,先是催着四妹妹除衣、又催五妹妹更衣……
姐妹几个混忙了一通,总算各就各位!
三人俱穿着一水儿的淡蓝色短袄与同色的袄裙、外罩杏色比甲,这才齐齐去了小汪氏的院子里。